“队长认为,当地人饱受叛军的欺凌,原本就是受害者,倘若正规军为了保密就可以杀人灭口,和叛军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除了牧羊人,还有他的孩子,难道身为正规军,可以恣意杀戮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吗?
“队长和他的队员们争执起来。
“牧羊人也苦苦哀求,再三保证,他绝不会向叛军通风报信——他对叛军都深恶痛绝,恨不得正规军早日将叛军统统铲除,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他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触动了侦察兵们心底最柔软的……人性。
“最终,队长说服了所有队员,他们将牧羊人和孩子捆了起来,捆得非常结实,丢在一个山洞里,留下足够的食物,准备等完成任务回来,再帮他们松绑。
“随后,他们就继续上路,执行任务。
“结果,呵呵,他们忘了考虑山羊——牧羊人的山羊咬断了绳索,令牧羊人逃了出来,或许是处于恐惧,或许是为了利益,第一时间就向当地叛军报告了侦察小队的存在。
“这下子,侦察小队就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踏进了叛军和匪帮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死亡陷阱,激战的结果,六名队员当场阵亡,那名闪烁着人性光辉的队长也被打成重伤,面部损毁,失去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奄奄一息,才被援军所救。”
“啊……”
楚歌双目圆睁,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就是“上校”宁烈曾经面对的十字路口,另一个选择的可能后果之一。
“悲剧发展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关山重继续道,“这位铸成大错,又身受重伤的侦察队长,自然不适合继续留在军中,然而,即便他回到老家,回到了妻子和孩子们的身边,深深的内疚和队员们的亡灵,依旧日夜纠缠着他,再加上身体上的痛楚和丑陋的面容,令他饱受战后创伤综合征的折磨,从原本的温暖而宽厚,变成脾气古怪,性格暴躁,终日酗酒的失败者。
“悔恨和痛苦折磨着他,他就在酩酊大醉之后,变本加厉折磨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他关起门来,把自己的家庭变成一个小小的军营,用最严厉的军规来约束妻儿,还说什么,哪怕一丁点最小的仁慈,都有可能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十年,他的孩子们渐渐长大,终于忍受不住,起来反抗这个丑陋而残酷的暴君,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他用一柄霰弹枪结束了妻子、两个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只有最小的孩子侥幸逃出一劫。”
楚歌坐不住了。
仿佛也有人用霰弹枪在背后指着他。
胸口和脊背,全都冷汗涔涔。
“这样就坐不住了,你以为这就是悲剧的全部?”
关山重摊了摊手道,“当这名昔日的侦察队长,拖着整个家庭一起毁灭之后,最小的孩子瞬间失去了一切——你以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名自幼接受严苛军事化训练的孤儿,能依靠什么活下去呢?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