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可是今后谈判的筹码,说不定攻城的死后还用得上呢,就这么砍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听到上司的命令,把总也不敢动粗,只得应承下来,转而对俘虏冷哼一声:“算你捡了条狗命!”
把总和周边的士卒本来还想用俘虏出口恶气,让他们白天志高气昂地在自己眼前晃荡,这下暂时还不能将其怎么样,真是窝火。
这时对面迎面而来百余骑人马,索岩打眼一看都是些老熟人,看来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得被这群同僚瓜分大半。
“索参将,此举真是让本将为难啊?”
策马在前的是五军营两大主官之一的副将丁健,半夜被突如其来的炮声惊醒,联想白天发生过的那些事,便预料到这种可能了。
对于孙应元的所作所为,他也很少不满,但城府颇深并未表露出来,也不打算尽快动手,还要筹谋一番才能行事,没想到索岩已经忍无可忍,率先偷袭了总督大帐。
索岩对着马上的上司抱拳施礼,客气道:“大人息怒,末将之所以铤而走险,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乃是孙应元仗势欺人,残害己部弟兄,进而引发众怒。末将实在看不下去,才不得不如此这般。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套词早就准备好了,说地是有理有据,要表现出自己是迫于无奈,为弟兄们出头。
随行的监军石正淳听到索岩的解释,尖着嗓子荫笑了一声质问道:“敢问索参将,适才咱家听闻有‘营啸’,敢情这是‘假营啸’,为的是犯上作乱呀!”
索岩很是看不起这种皇帝派来的废物,碍于上司的情面,才没有露出鄙夷的神情,淡然地回应:“监军大人误会了,‘营啸’是有,不过很快就被平息了,士卒们便因‘营啸’而迁怒于众叛亲离的孙应元。由于群情激愤,末将也无法制止,才有此变故。末将只是顺应人心,驱贼而已,绝无犯上作乱之意!”
在其他将领没有同意揭竿而起之前,就直接挑明大家跟我干吧,把太子赶下去,朝廷就是咱们开的了,那可真是傻缺了……
即便索岩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也决然不能这么说,祸从口出,最后说不定要将自己绑了送到太子面前了。
处于顾虑下的隐忍是必要的,能够尽可能地观察大家的反应,根据众人不同的反馈,再行思索应对之策。
白天的事情,石正淳也在场,孙应元的整饬行动,他是不支持的,若是不殃及自己的话,倒也不反对。
但从手段上来看,这样的严厉方式早晚会引起京营上下的不满,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太子另择他人,要么京营被搞得鸡飞狗跳。
眼下乱成这样样子,营啸之事已经无从查证了,众人也没心情和时间来追查这事,当事人怎么说,那几乎就是怎么个情况。
对于索岩的话,石正淳不置可否,他没有权力处置参将,只能将发生的事情上奏给太子:“丁大人,您看呢?”
监军的权力来自皇帝,如今皇帝仙游去了,太子监国伊始,从内廷传出要裁撤监军,这就让大家少了一个来钱的渠道,所以绝大部分在外的监军都不想回去。
石正淳没有对索岩的回答进行评述,丁健就不好探究其态度了,便转而问当事人:“索参将,你打算何去何从啊?”
这种烂摊子,丁健是不愿意给下属收拾的,而且也没法收拾,谁闯的祸,谁就顶上去好了,但交出索岩的后果就是孙应元可能又会回来,跟前番一样,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大家的日子可能比以前更难过,没法吃空饷,没法买军粮,连下面送的银子兴许都收不到了,光靠那点俸禄,还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还怎么继续过纸醉金迷的日子?
眼前的这些人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靠见不得光的银子来过日子的,无非是收多收少的关系,要想断了他们这条财路,那可真是比宰了他们还要令其难受。
形势尚未明朗,索岩依然出言谨慎:“末将只是想要替弟兄们讨回公道,并无歹意,更无非分之想。若是两位大人与诸将都不忍孙应元加害于京营将士,有意替天行道,方可供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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