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这位半路杀出的将领气势凶猛,劈砍凌厉,王尚礼旋即放过了刘子安,专心抵挡罗岱的攻势。
双方大刀磕碰在一起,通过震得发麻的虎口所传来的感觉,王尚礼便明白眼前这人绝非刘子安可比,起码力气不在自己之下。
跟那个倚仗本家大哥上来的蠢材不同,眼前这位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攻势谈不上多么花哨,但胜在实用,每次都直奔自己的要害而来,确系不好防守。
罗岱也吃惊于王尚礼的武艺,本以为最多二十个回合便可将其杀败,没想到居然被他给生猛地防了下来,且不断用杀招创造出反击的机会。
劈、砍、拨、搪、甩等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状,招式虽然大开大合,却很少留有破绽,倒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难怪敢于率领区区千余马卒进行冲阵,这厮倒是有些本领,只是今日不巧,遇见你家罗老爷,就要将你的人马悉数留下了。
不像是留有助跑距离的搏命式冲杀,那是多半在赌运气,这种两人骑马站定的近战最考验双方的基本武艺,而且需要强大的体力来支撑招式与动作。
一招不慎,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被对方直接枭首或腰斩了,摸清对方的虚实之后,双方均是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又战了不下三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只是王尚礼已经隐隐处于下风了,攻势逐渐减弱,多半都在防守。
边打边想的罗岱认为再有二三十个回合,便可杀败这员悍将,待杀尽其部曲,自己也算是立下一功了。
“啊……”
只是他想得到是很理想,但胯下的坐骑却支撑不住了,一路跑了近百里的路程,再进行高强度的搏杀,人能扛住,马却扛不住了。
前蹄一弯,便将反应不及的罗岱给甩了下来,面部触地来了一个狗吃翔的姿势,好在江面本就都是烂泥,又被马蹄早已踩松,没受什么伤。
但这等天赐良机却被对面的王尚礼给抓住了,不等罗岱起身,他便抡起大刀,打算一下便将对方枭首。
“……啪~!”
大刀举在半空没等落下,王尚礼的面部便被糊了一泼烂泥,情况如此突然,不由让他一阵吃痛。
刘子安在旁边见状,眼疾手快,用刀尖挑起地上的烂泥,向王尚礼一泼,准头还很好,湖了个正着。
由于武艺不精,就需要靠这种下三路的伎俩来保命,刘子安别的不行,玩这样的招术倒是手拿把掐,驾轻就熟。
“上锁!撒网~!”
周边的官军士卒们打不过王尚礼,但并不意味着抓不住他,套索与网兜同时向猎物招呼过来,不等王尚礼看清情况,就被捆成了粽子。
刘子安也知道罗岱适才是为自己出头,没有这位总兵官,只怕自己都要被王尚礼这厮给活劈了,故而也就没有利用刚才的机会直接宰了对方。
人家与贼将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因为战马不支而倒地,自己却趁机一刀结果了贼将,罗岱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罗岱可是洪少保麾下的嫡系将领,而本家大哥身上的流言蜚语颇多,刘子安明白其中的厉害,这才只是绑了王尚礼,至于他是死是活,还是交给罗岱来处理。
见到如此就像王尚礼给拿下了,刘子安还在后悔自责,适才自己瞎逞甚子能,直接上抓野兽的玩意就行了,差点被这个混帐给砍了。
“狗官!用这套伎俩来抓你家老爷!算甚么英雄好汉???”
王尚礼被荫招给坑了,当然认为对方胜之不武,心里的怒火难以遏制,在网里破口大骂起来。
“尔等屠戮谷城百姓时,可曾想到百姓手无寸铁?”
自己救了刘子安一命,对方又反过来救了自己一命,虽然招术有些下作,但至少管用,而且对付这样的贼将,只要能抓住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总戎,此人名叫王尚礼,乃是张逆麾下一员悍将!”
刘子安凑到罗岱近前,将王尚礼的底细透露出来,他对义军各部也算了解,在罗岱身边还可以作为一个向导。
“哦?让我一观!”
罗岱闻言觉得这名字挺耳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看了看捆成粽子的家伙,急忙从怀里掏出悬赏令,捋了一遍。
“哈哈~!贤弟,我等发了!一万两纹银到手了!”
悬赏令上赫然列着王尚礼的名字,虽然这厮没有张献忠乃是他麾下四个养子的价钱高,可也是价值万两银子的主,倒是没有枉费他二人一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