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虽然不如火枪那般容易掌握,但却是当下一个非常有效的补充。
尤其是对于马卒来说,在策马奔腾的情况下,反复开弓放箭,要比反复装填鸟铳要容易得多。
洪少保秉承了某太子的最高指示,要求每个马卒在战前必须实现“全配”,即粮、饷、器、械都要到位。
粮饷自不必说,“器”是指兵器,包括弓箭、腰刀、长柄大刀或长枪等兵器。“械”则指盔甲、盾牌、绳索等防具。
能装备三眼铳更好,没有也可以,但每位总兵务必保证麾下有至少五百名披甲马卒,这是追击张逆叛军的根本所在。
为了保证既定的“披甲率”,洪承畴也不要求统一甲胄的规格和款式,札甲可以,棉甲也行,锁字甲够数的话自然允许将就用。
箭矢方面,须要保证每名马卒携带四十支箭,按照每战射十支箭的标准,起码能够打四场仗。条例规定轻箭与重箭数量各半,实际由各总兵视己部情况而定。
“放箭!”
义军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但官军正在调整队形,趁此机会,要用弓箭先发制人,不论得手与否,都能打乱对方的部署,为义军奔袭争取到片刻时间。
只不过在一百步的距离放箭,除非臂力惊人,或对方并未披甲,否则对于目标的伤害是极其有限的。
王尚礼清楚敌众我寡,不得已才如此行事,两个批次射过去,能射翻百十来个官兵就算是自己赚到了。
“双脚离蹬!伏在马上!”
战马在全速冲刺,留给己方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对面便有所动作,见到如同黑雨一般飞速射来的弓箭,王尚礼急忙招呼众人,做好防御姿态。
“伏在马上”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被射中的可能,背部中箭起码要比前胸或者面部中箭好一些。
“双脚离蹬”则是为了在战马中箭倒地之后,士卒可以尽快脱离战马,否则一旦马失前蹄,骑手因为一条腿还被马镫缠住,必定会被战马压在身下。
此战虽然获胜几率很小,但王尚礼还是希望麾下士卒可以尽可能地活下来,若是没有八大王的命令,他自然不会头脑发热地带着手下前来送死。
由于官军马卒还本着射人的原则,导致大量箭矢都从马头上方飞过,而义军的马卒早就趴在马上了,并没有折损太多有生力量。
个别倒霉的家伙坠马之后被后续上来的同伴的坐骑踩死,那也是运气所致,没有任何搭救的可能,每战都有若干位类似的士卒在转瞬之间便变成了肉泥。
在此过程中,襄樊水师的战舰并未发炮支援,一旦发炮又未及时罢手的话,双方快速混战在一起,炮火便会造成己方马卒的严重伤亡了。
光凭佛郎机在上百米开外进行阻拦式炮击的话,是决计无法拦下高速冲刺的贼军马卒的,他们便索性就在江面上看热闹。
“抄兵器!冲!”
罗岱见到对方疾驰而来,居然还会在马上进行躲避,使得己方射过去的大量箭矢都落空了,便招呼众人直接进行搏杀。
自从北上谷城,在半道上被叛军给打回来,罗岱便一直找机会扳回一局。
不然总是被动挨打,吃败仗,岂不跟在左良玉麾下效力时别无二致了么?
这次己方人多势众,再打不赢的话,自己干脆抹脖子算了!
没想到这股贼军倒是硬气,知道兵力悬殊,还敢冲杀过来,真是自寻死路。
更重要的是,不论贼军冲过来的马卒有多少,都不能有顺道逃脱的机会,因为己部背后便是汉水。
罗岱选择“溜边走”的目的有三个,其一,这样可以降低被贼军纠缠的可能,尽快抵达襄阳城下。
其二,对方的大队步卒若是冲过来,缺少火铳的己部在岸边迎敌,多少还可得到水师战舰的支援。
其三,若是对方派出马卒进行冲阵,己部起码还可以背水一战,而且水师战舰仍旧可以用炮火来迟滞贼军步卒的推进。
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玩“背水一战”这个战术,但在江面上有大量己方战舰的前提下,背水一战的胜算就大很多了。
即便贼军步卒也有数千人之多,可也要掂量一番襄樊水师所拥有的数十门佛郎机。
这是可以速射的火器,几十门对着岸边持续开火,绝对不是血肉之躯就能抵挡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