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缝用的是极薄的小圆锯钢片,要能够将小铱珠切开,对于加工精度具备极高的要求。
因为墨水要使用化学溶液墨水,才能不堵塞笔尖的细缝,但是这种墨水对普通金属有具备强烈腐蚀,因此直到现在,小天师才认为自己满足了这便宜弟弟的要求。
如今的蓝墨水是用鞣酸得到的鞣酸亚铁溶液,小天师的化工脑洞逆天,可理工脑洞不行,这几支钢笔还处于鹅毛笔的变体的阶段。
不过三支钢笔还是分了三种,一种粗尖,一种细尖,还有一种是能够表现出汉字优美的弯尖。
“墨水呢?”
张象中打开身边的箱子,取出了三瓶墨水:“蓝色的原料是鞣酸亚铁;红色的今后要靠明润想办法了,太贵,是产自天方天竺的胭脂虫;黑色最便宜,汽油焚烧收集的墨粉。”
“里边还调制了金合欢胶和香料等东西,明润你试试看。”
苏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上,挑出汉字钢笔,蘸了墨水,唰唰唰写了一首诗:“丹匮洪炉出五金,何人举探究天心。幽微此道存难会,只向昆山尽处寻。”
欧阳发眼神一亮:“哦?此笔原来也能写出这样的好字!”
张象中笑吟吟地将诗收起来:“贤弟谬赞,愚兄就厚颜收起来了。”
苏油对欧阳发介绍了钢笔制作的难点,欧阳发听得脸都白了:“那这笔得多贵?算了我还是用毛笔吧……”
苏油笑道:“笔在其次,关键有了哥哥的氯法锻炼之术,河西遍地的金银,不愁无法取得了。”
欧阳发摇头笑道:“明润你好歹是我朝名臣,怎么如今满身铜臭?”
苏油问道:“世兄认为,此次平夏,谁的功绩最大?”
欧阳发拱手说道:“提甲四十万,八月出兵,腊月弥平我朝百年大敌,国势大张。此功自然是帅臣伟业。”
苏油摇头:“错了,四十万大军,日耗百万。若非陛下集聚二十年,充实封桩五十二,元丰库十五,总计一千两百万贯,苏油就算有张良之智,白起之谋,霸王之勇,举兵之日,依旧是败亡之时。”
“《兵法》有云: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十去其六。”
“此战收二十六郡而不耗国用,陕西之外,百姓不兴转输,不动徭役,皆陛下之力。”
“故此功最伟者,所谓‘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陛下也。”
说到这个,欧阳发也不得不服,拱手道:“圣天子在上,宸函清明,的确是我朝洪福。”
苏油说道:“故为君者爱民如此,为臣者岂可不效力忠勤?陛下的花费,苏油总要在河西给他赚回来,不让河西成为大宋的包袱。”
欧阳发有些担心:“司马学士在我来前,谆谆告诫,要我转告明润,以安民为上。”
“河西之地要不是贫乏,也不会年年兴兵劫掠我朝。今虽天下大安,痼疾得去,但是这新的伤口,还需好生将养,不能让它溃烂啊。”
苏油哈哈大笑:“司马公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夏人工技粗鄙,空守宝山。”
“河西可不是贫乏,只是夏人不得其用而已。”
“我这几个月只抓金银,充实库本,用天师所创氯法冶金,便得金银数十万贯,铜百万贯,足以充实库本,投资工厂。”
“让学士放心,等到年后产能起来,河西,会给陛下和朝中诸公一次大大的惊喜。”
欧阳发点头:“明润之能我自是放心的,就在沙州看贤弟展布了。”
苏油站起来:“走吧,一起去见见河西诸儒的后人,便知河西不是学术的荒漠,沙州典籍的发掘整理,河西的教育事业,还要他们的大力襄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