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夫人离开以后,双方阵营里,有怨她背叛投敌的,有嫉妒她能速成菩萨的,有怨恨两位教主敌友不分的……种种心念,在扭曲的佛光之中,显众众相。
其中心明神尼,本是武当山三丰真人亲传弟子,其本是道家根性,一心一意,为了保住延续武当道统,另参修佛法,提升功力,与师弟灵灵子合炼太乙分光剑,用以诛杀犯戒长老,又要引半边老尼入武当,执掌门派。
其修炼佛法,实为了得到佛门法力,以对付其余三未长老,并非真个契合佛法,后来离开武当,是觉得道门无有立足之处,索性入得佛门,从始至终,都未能参透上乘佛法本意,虽然学了许多年的妙法莲华,又有芬陀大师这等佛门神尼指点,依旧消不得心中执念。
她每次参修佛法时候,都觉得自己完全看破了,等事到临头,业力现前,偏偏又不能看透,前番在妖国入魔,得芬陀大师化解,后来努力精进,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开悟,这回见凌雪鸿堕落,宝相飞升,不免心中生出烦恼,正如凌雪鸿说的,修佛修了几辈子的沉沦恶道,反而魔头才刚放下屠刀,立地成了菩萨,往生兜率内院。
虽然她精修佛法,知道从佛法角度能够解释其中缘由,甚至先前还开解凌雪鸿,这会心中依旧忍不住生出几分不忿。
她离开芬陀大师,飞向傅则阳。
半路上转出初凤,将其拦下:“你意欲何为?”
心明神尼神尼绷着脸:“你敢拦我?莫不是不惮步凌师妹的后尘?”
初凤问道:“宝相夫人欲向芬陀大师请教佛法,你来见我恩师做什么?是想向我师父请求佛法?还是想向他请求魔法?”
一句话,问得心明神尼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要复制先前宝相夫人的故事,要想傅则阳请教佛法,那么她就得承认,傅则阳在佛法境界上跟芬陀大师一样,她就不能再把傅则阳当作魔头。她若是说要向傅则阳请教魔法,那就更奇怪了,她一个佛门弟子,为什么要向魔头请教魔法?
她犹豫再三,小心斟酌用词:“我欲以佛法渡化魔头!来教你师父何为佛法!”
初凤冷笑:“只问往学,未闻来教。我师父何等人也?会欲学习你的法?莫要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依你们说,佛法那样宝贵,法为三宝之一,用大千世界所有金银去换也换不来,你们就应该珍而重之,别人求法也要三叩九拜,再予以传授,千万莫要人家不要,却想硬塞,人之患者,好为人师!你如此做,却是轻贱了佛法!”
心明神尼被她抢白了一顿,心知失了先机,勉强看向傅则阳:“老魔,看来你也是自诩精通佛法之辈,又得了优昙大师的龙象般若经,如今更以魔化佛相,亵渎三宝……我却不服,要与你辩经,你可敢应战?”
初凤见她竟然向傅则阳挑战,心生不屑,正要回话,身后金须奴上前一段距离,大声说:“佛法为智慧法,觉悟法,为得智慧,得正觉而辩者,是为慧辩,为争一口气,争得胜利者,是为争辩。这里没有人要与你争辩,且回去吧!”
心明神尼被金须奴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还口,却不知从何处开声,想要就这么回去,心又殊实不甘,天人交战之间,忍不住心头火起:修佛的实在吃亏!他们一群魔头,却能立地成佛,我们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又处处受制……我修佛多年,总以为早已开悟,念头通达,与人说法,从来辩才无碍,今日遇着这般魔头,处处自我设限,绑手绑脚,修佛怎么修成这般?
她募地长啸一声,放出飞剑:“魔头!既然入得这万佛阵中,妄图以魔心魔形侵害正法,我当护持正法,你们一干宵小,可敢跟我一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