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既然是溃兵,便早已如同惊弓之鸟,唯一驱使他们往外冲的动力就只剩下求生本能。若是一次受挫便会萌生退意,最终束手就擒,乃至任人屠戮亦是不难预料。故以赵叡之谨小慎微,是绝不可能将整个家族的生死押注在如此高风险举措上的。
退一步讲,就算能带着族人侥幸逃离这个战乱之地,可那又如何?顶多随身携带些金银细软,想要将赵家在南郑的一切产业一并带走无异于痴人说梦。离开了这些产业,如同被斩断了根须移至别处的大树,虽外形尚存,实已落败。
靠祖祖辈辈勤勉励志,积累百年才有今日之富庶的赵家绝不能败落在自己手中!这便是赵叡的底线。
之前听赵嵩说起过,府君已派遣快马去阳平关求援,若不出意外二千援军明日一早便可抵达南郑城下。
虽说赵家的产业自己带不走,但贼人也同样带不走不是。对方既然以如此浩大的阵势攻下南郑,不管怎么说也是需要暂时在城中休整,一日之内应不会离去。
故时下便可固守待援,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甚至可将财物粮食产业田地全部献出,与贼人虚与委蛇。要的便是拖延时日,只要援军一到便可里应外合,反戈一击,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再行夺回。
话说等到张修带着鬼卒匆匆来到赵府跟前,却发现府门紧闭。虽因视线被院墙所隔挡,看不见府内情形,却仍能感应到门后之人噤若寒蝉,如临大敌。
连高耸的坚城都能攻破,又裹挟着胜利之威,眼前这小小的赵府自是不在话下。不过或许是因为摸不清虚实,怕鬼卒承受无谓的伤亡,又或许是怕里面的人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张修坐于青骢之上,双手搓捻缰绳踌躇不前,心中显然是在计较该如何尽可能降低鬼卒伤亡,同时将府内一应财物弄至手中。
其实即便再如何左思右想,亦没有多少新套路。无非就是要么强攻,要么劝降。想明白后张修便立刻朝身边鬼卒挥手示意。
“里边的人听着!尔等已被大军包围!勿要再做无谓抵抗!若是能将府内一应财物献出,便留下尔等性命!否则一刻钟后便血洗赵府!”几名鬼卒敞开嗓门轮番叫道。
“此话当真?”
千篇一律的劝降话语来来回回四五遍后,里面传出一个浑厚苍老,似疑虑重重之声终于回应了鬼卒的单方面喊话,若是细细体会,竟夹杂着一丝期望。不过此刻门外之人皆将注意力聚集在如何劝降上,自是觉察不到其中细节。
赵叡十分清楚负隅顽抗、固守待援实属下策。若是贼兵真这么容易应付,那么南郑就不会沦陷了。之所以先摆出这么个姿态,为的便是给对方设置些障碍,这样才有谈判的筹码。
只要对方是个明白人,便会同自己谈条件。届时便可顺理成章将一应财物献出,换得赵家上下暂时性命无忧。
饶是如此,最好还是对方投鼠忌器,主动提出相关条件。否则就变成了己方战败后的苦苦哀求,两者境遇自是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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