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轻衡好似对步明徽的疑问全未听见,一双明眸盯着归无咎的脸容审视许久。
归无咎倒是泰然以对。他现在的外貌可谓千锤百炼,更是经过独孤信陵的考验方敢放心出门。若非遇到韩安世、舒永延等元婴四重者,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良久,奚轻衡幽幽道:“实在看不出来,文道友和她的交集,在哪里。”
归无咎笑道:“我也想不出来,她是如何说动奚道友的。”
奚轻衡出神了片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突然一蹙眉道:“据她言道,将来数百年内,余玄宗将有倾覆之危。到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唯有投身于她所指引的那人处,方有活命之法,甚至上进之机。”
这一言好似天外奇闻,平地生雷。步明徽哑然失笑。
不过未等他提出提问,奚轻衡自问自答般的道:“尽管她的见识我是极为敬服的。但对于余玄宗的实力雄厚、底蕴之惊人,我了解更深。以余玄宗的家底,即便容州诸派联手来攻,至多只是势力范围完全收缩而已。说到灭派危局,何如天方夜谭。”
蓝清平沉吟道:“奚道友修道数百载。这等虚无缥缈之说,自然不能动你心志。”
奚轻衡微笑道:“经那人之手,我所修功法神通更进一步。经历三载拾遗补缺,轻衡之根基又经历了一重积累。原先预计尚需二十载的金丹三重关卡,竟然只用了四年时间便一举突破。”
蓝清平、步明徽这时已然猜到为奚轻衡牵线之人是谁。
步明徽缓缓道:“些许恩惠,分量还是不够。”
就在此时,奚轻衡把笑容收起,原本顾盼生辉的面容陡然化作平静的湖面,沉声道:“方才和三位聊天的时间,我已经把三位的身份刻录在剑符之中。余玄宗信阳剑符,一旦催发,三位可有把握拦住否?”
“文道友之名这三日内已经传遍四山。不过若我余玄宗数十位金丹修士来攻,文道友有几分把握能够抵挡?”
归无咎不想她突然翻脸,皱眉道:“奚道友是什么意思。”
奚轻衡只是冷笑,朱唇轻启:“那一位说是为我精纯功法,却暗中埋设了机关。直到她临终时,我才感到几分不对。据她言道,我所修功法缺了一段破关秘诀。若省略这一道步骤修炼下去,我必在突破金丹四重的关口时爆体而亡。行气破解的锁钥就在将要见到的那人身上,唯有听命于那人,才能得以解救。”
“可是她传授与我的功法神通并非秘藏,而是根据我的修行状况因地制宜临时修缮。这些年我担任她的护卫首领,并未见她和任何外人有所交通。这教我如何相信,十年后所遇到那人,会知晓解救的手段?”
“为了自己的道途和性命,我当然愿意相信她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一个死局。”
“可是若不教轻衡相信确有解法,不过是同归于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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