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修边幅之人。
归无咎略一辨认,便感受得到此人无论气质还是气息,均与大昌王朝诸玄宗的修士有着极大的差别。稍稍思索,便大致猜出此人来历。
此人打量归无咎的眼神,却更加赤裸裸,富有攻击性。但他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难断之事。
归无咎对他的疑难心知肚明,自己功行实在太纯,干扰了他的判断。微微一笑,调整了自己的气息。抱圆执一的金丹之“中”,明白显现。
这一下,此人突然开口了,语气似乎极为诧异:“金丹修士?”
归无咎微笑着点头。
这人双目突然睁大了一圈,声音也不知不觉提高了几分:“将要一招击败我的人,就是你?”
此人在门派之中是一位苦修之士。三年之前尝试结元婴。前两关都异常顺利的度过,但是却在第三关“心魔”一关中出人意料地败下阵来。
门派师长实则对此人前途极为看好,以他资质,破境元婴不难。前两关事涉积累之厚薄,此人师长亲友固然对他极有信心。而第三关心魔劫,对于他这清心寡欲之辈,更应该不在话下。
岂知这人闭关苦修已久,心思又重。虽无不良嗜欲杂念,但是实则已经偏离了修道本心而不自觉。若有九宗修士见到,当能纠其疏失。
好在他破境虽未成功,但到底并未受到太大损伤。
这几年来,他功行渐渐恢复到巅峰,本拟再度冲击元婴。但门派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密令,着他持令符往一处秘密传送阵远行一趟。
这令谕着实有些奇怪。
言道经传送阵过去,会面对一人。教他和那人搭一搭手。若是被那人一式击败,就以上宾之礼待之,和他一同返回;若是不能一招败他,那他独自返回便可,就当全无事发生,也不必向任何人提及。
此人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将要一招击败自己的敌手,多半是初入元婴境的修士。
却没想到,是金丹修为。
金丹境众人,或有人能够胜过自己。但是……一式击败?就算是圣教嫡传,恐怕也有所不能吧?
归无咎确认了来人身份,并不欲多做迁延。所有的客套言语,都化作三个字:“小心了。”
归无咎给了此人三息的反应时间。
心中默念,三息之后,一缕剑光似乎新月从水面升起,带着醇美的精微与律动,一闪而逝,在这人心头,留下永远难以忘怀的光华。
这位不修边幅的隐宗修士,心头一凉,想要出招抵挡,神意紊乱,只觉脑海中一片茫然。似乎这一剑,超出他能力的边界,任凭他如何抵挡也是徒劳。一剑既出,宣判了他的死亡。
刹那之后,剑意敛息。
这人连忙功运周天,只觉气息通畅;又低头观看自己的身躯四肢,一切如常,就连服饰也完好无损。
可是刚才剑意及身的感觉,却又丝毫做不得假。
在地下再仔细一望,这人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异常光滑。又摸了摸束成一道的长发,手臂反曲在后,竟是久久不愿放下。
原来,他脸上原来崎岖不平的胡茬,已经被刮的干干净净;那结痂难解的头发,在发束未断的情况下,也已经被彻底疏通。
归无咎并不欲多生枝节,面无表情的道:“走吧。”
眼前这一人,远未达到道宗、隐宗嫡传金丹的极限水准,别说“摩罗力境”,就是“履尘剑”归无咎也无需使出。
方才这一剑,乃是最近两月为黄希音备下“反空蕴念剑”的积累时,结合各家经典,随意生出的一点创作,远不是什么正经神通。
那隐宗修士仿佛犹在梦中,见归无咎接近了那高大座位,心中登时醒转,连忙赶了过去,寻一边角位置浅浅坐了,脸色充满敬畏。
归无咎坐在那座椅之上不过数息,环绕座椅的凹槽光华一闪,两人便同时无影无踪了。
……
归无咎二人同时出现的地方,很是特别。
说是特别,毋宁说是寻常;但在修道中人的寻常,未尝不是一种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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