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虽然谦和,却透出十足的把握,沈辰一深知其手段,正待开口,忽然心血来潮,扭头望去,只见枯死的藤蔓紧紧缠在魏十七脚踝上,无数尖刺往肌肤内钻去,如嗜血的利齿。
魏十七眸中泛起蒙蒙血光,龙鳞若隐若现,将尖刺死死抵住。他弯下腰,正待将藤蔓扯断,沈辰一忽道:“且慢,你将造化生机分一些与她!”
魏十七心念数转,“一芥洞天”内参天造化树舒枝展叶,播撒生机,却似泥牛入海,毫无动静。他不禁看了沈辰一一眼,却见他微微颔首,似有所指,当下将浩瀚生机,一股脑送入干瘪的枯藤中。
足足持续了数十息,尖刺缩回粗糙的藤皮,枯藤渐次充盈,绿意盎然,舒展出细小的芽叶,缓缓游动,不松不紧缠住魏十七的小腿,犹如菟丝子一般。
真灵晦明忽道:“此物乃是天生异种,以造化生机为食,不得生机,枯萎即死。”
魏十七略一沉吟,便即明白过来,金茎露以造化种吞噬妖物精元,催生生机为食,不想毁于忽律喷出的本命银火,重伤之下,再也无法维系人身,生机断绝,化作枯藤,连云浆符都弃之而去。孰料天无绝人之路,濒死之际,金茎露竟感应到“一芥洞天”内参天造化树的生机,苦苦求活,得沈辰一出言相救,留下了一线生机。
云兽忽律见枯藤复生,松了口气,嘟囔道:“谁说吾坏了誓言?”一只独眼骨碌碌乱转,不禁有些色厉内荏,那造化种乃是天庭异宝,抽取精元,不死不灭,最是阴损不过,若非他不惜大损元气,以本命银火将其除去,后患无穷。
沈辰一沉吟道:“也罢,此事就算揭过。不过今番不同往时,我也不瞒你,王京、餐霞、御风、骖鸾四宫大敌将至,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你是继续留在云池当缩头乌龟,还是随我出去松一松筋骨?”
云兽忽律翻着独眼,瓮声瓮气道:“何方大敌将至?”
“三十三天外,菩提宫陆海真人。”
云兽忽律“吓”了一声,脱口道:“菩提宫?那岂不是要劳动崔宫主大驾了?”
沈辰一道:“何止崔宫主,四位宫主亲自出手,天庭上下,无人可置身事外,你即便躲在云池下,只怕也难逃征辟。”
云兽忽律心中转着念头,若沈辰一所言不虚,菩提宫攻入正阳门,餐霞宫主一动念,便得舍了性命殊死拼战,却是他所不愿。踌躇片刻,他试探道:“不知沈殿主要吾作甚?”
沈辰一微微一笑,道:“有晦明道友在,也不用你冲杀在前,你且充当一回坐骑,供我驾驭,如何?”
王京宫主乘孔雀,餐霞宫主御彩凤,御风宫主控黑虎,骖鸾宫主伏白象,他跨坐一条丑陋不堪的独眼鳄鱼,虽然寒碜些,不过在餐霞宫七位殿主中,也是独一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