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溺水匕,双手颤抖,费力地割下一块硬‘肉’,一缕缕撕下来,塞进嘴里胡‘乱’咀嚼几下,直着脖子硬吞下肚。
一股热力顿时从腹中腾起,绵绵不绝,扩散到全身。
天妖的血‘肉’乃是大补之物,这么一小块,足以恢复‘阴’锁造成暗伤,补足真元,支撑他继续祭炼山河元气锁。紫阳道人下了血本,炼妖池中的天妖血‘肉’任他取用,毫不吝啬,若非如此,他也撑不到现在。
魏十七将狼‘腿’收回蓬莱袋中,痛饮了几碗热茶,熄火,灭烛,走出汤沸房,踏着栈道上的月‘色’,离了无涯观,一路逶迤登上观日崖,来到镇妖塔前。
万籁俱寂,月在天,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披了一袭银袍。
丹田之中,妖丹缓缓旋转,巴蛇的虚影从他后背腾起,昂首人立,尾部仍埋在他体内,深藏不出。
谷之峦的老脸从石龛中探出来,注视着魏十七,目光闪烁,微微叹息一声。他伸手一弹,镇妖塔骤然亮起无数符箓,“水月”法阵豁然中开,妖气汹涌澎湃,被巴蛇张开大口,一吸而空。
数息后,巴蛇缩回体内,魏十七深深望了谷之峦一眼,微一躬身,掉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步步走在路上,体内天翻地覆,待他回到无涯观前,真元已循着妖丹,尽数转为妖元。
远山起伏,影影绰绰,如兽的铁脊,一颗心‘骚’动不安,暴戾,嗜血,‘骚’动,狂躁,每一次汲取妖气,锤炼妖元,都把他往未知的深渊推了一把,他能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承受着,无法控制。
这是修炼天狐地藏功,祭炼山河元气锁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知不觉,魏十七越走越慢,“你在等我?”他停下脚步,问。
余瑶吓了一跳,只得从树影后走出来,双手绞在一起,犹豫不决,她突然奔上前,扑入他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看见你去镇妖塔了,你脸‘色’不好……很辛苦吧?”
“习惯了就好。”魏十七把口鼻埋在她颈旁,呼吸着她身上清冷的芬芳的气息,久久不语,心渐渐平静下来。
“非要……这样吗?”余瑶小心翼翼地问。
魏十七含含糊糊道:“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代价……”
余瑶伸出手臂抱住他,抱得那么紧,仿佛想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我需要她们。”魏十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