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元君道:“深渊之下,似有异动。”
帝子颔首道:“西方之主樊隗率大军进逼,冲击界壁,彼辈有备而来,不可大意。”沉吟片刻,他将魏十七唤至身前,问道:“深渊来袭,五明宫主以为当如何应对?”
天庭大敌,乃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若与深渊恶战一场,折损战力,败是败,胜亦是败,进退两难,殊难抉择。魏十七目光闪动,仿佛看透界壁,看到深渊彼端,樊隗赤裸上身,肌肉坚实如铁,舒展八条触手,恍若魔神降临。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界壁已破,星域沾染深渊气息,终是心腹之患,与其僵持不下,徒受牵制,不如松开一隙,放前锋入星域,厮杀一阵,如深渊之众可堪一战,权当练兵——”
“如若势不可阻又如何?”
魏十七咧嘴一笑,毫不犹豫道:“那便知会大雷音寺,知会他化自在天,限定时日,遣派人手合力剿灭来敌,不然的话,便抽身而去,任由彼辈为祸。”
帝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此子桀骜不驯,行事更是肆无忌惮,要么三方合力共御来敌,继续下这局棋,要么干脆掀翻桌子,一拍两散,如此心性,如此魄力,果然非常人可及。
诸位宫主闻言不觉吃了一惊,觉得匪夷所思,“抽身而去,任由彼辈为祸”,这分明是引狼入室,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细细想来,也别无他法,此举貌似耍赖,却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佛陀魔王迫于情势,只能陪绑上战车,无从置身事外。
帝子低头寻思片刻,微露笑意,道:“即是五明宫主的主意,也罢,便试上一试,且看那深渊西方之主,纠集起何许样大军!”
西华元君心领神会,将镇压之力撤去小半,深渊蓦地张开,由小蛇化作巨蟒,一头魔物正奋力冲击界壁,猝不及防,一头撞入星域。
群星黯淡,渐次隐没,十恶凶星高悬于苍穹,血光如瀑布般从天而降,将那魔物罩定。魏十七扫了一眼,那深渊魔物形貌甚是古怪,双足四臂,虎背熊腰,顶着一只硕大的头颅,似牛非牛似羊非羊,一双弯曲的利角,黝黑发亮,非是凡物。
魏十七摇动双肩,赤铜铸恨棍落入掌中,足蹈虚空踏上半步,落足之处绽开无数惨白的裂痕,哼一声,哈一声,起棍当头砸去,去势不快,却无可闪避。那深渊魔物为血光笼罩,恍若身陷流沙,行动迟缓,没个着力处,无奈之下,只得低头昂起一双利角,扭头一搅,欲硬接这一棍。
西华元君伸手一指,深渊再度收拢,一双粗壮的胳膊猛地探将出来,十指如萝卜,青筋似小蛇,骨节“嘎吱嘎吱”乱响,硬生生撑住深渊,一颗光头挤将出来,无鼻无耳,眼眶只剩下两个血窟窿,一张血盆大嘴,利齿密密麻麻,从口到喉,不计其数。
人算不如天算,深渊之众悍然来袭,一场恶战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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