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郁淡淡一笑:“快去吧。”
“喏!”几名秦卒抱拳离去,顺着传来女子啜泣声的几间屋子走去,提醒屋内那些仍在享受的同泽。
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胡郁瞥了一眼敞开的那间屋子,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纵容麾下士卒的恶行,这是能最快得到士卒拥护的其中一种方式,这不,在国内时还对他义渠人的身份私下有所议论的诸骑卒们,在郾城只不过短短几日工夫就变得服服帖帖,甚至于当他亲自率军袭击郾城境内的村邑时,他麾下的那些骑卒们还争相跟随。
这姑且也算是凝聚了军心吧。
一刻时后,胡郁率领着此番随行的数百名骑兵,带着粮食与衣物扬长而去。
而与此同时,郾城令杜粟与郾城驻军司马蔡午,正在后者的军营中款待蒙虎、华虎、穆武、曹淳等几名方城的将领。
就当众人正喝得兴致高涨时,却忽有一名士卒走入帐内,禀报道:“有郾城的士卒送来急报。”
一听这话,郾城令杜粟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想来已猜到了几分。
果不其然,待片刻后,有两名从郾城而来的士卒,便入帐向众人禀报了一个噩耗:又有一个村邑遭到那支秦军的洗掠。
“哪个村邑?”杜粟咬牙切齿地问道。
“是士氏的村邑,靠南的那个。”士卒回答道。
听闻此言,杜粟双目瞪大,双手握紧了拳头。
见此,蔡成私下问蔡午道:“蔡司马,那个士氏的村邑,与杜城令有旧?”
蔡午看了一眼杜粟,低声解释道:“士氏、杜氏、范氏,皆出自祁姓,彼此同宗同源,且老杜的妻室,便是士氏之女。”
听闻此言,蒙虎与华虎对视一眼,继而蒙虎转头转头对杜粟与蔡午二人说道:“老杜、老蔡,这顿酒就先喝到这吧,咱几个带一些骑兵跟你们去看看情况。”
见蒙虎等人如此主动,还没等蔡午开口,杜粟便连声感谢,只见他拱拱手说道:“那个士氏的村邑,在下熟悉,不如就由在下为诸位带路吧。”
于是在一刻之后,蒙虎、华虎、穆武三人各带一百名骑兵,在乘坐马车的杜粟与蔡午二人的指引下,来到那座士氏一族的村邑。
伫马在村邑外观望了一阵,华虎皱着眉头说道:“看这样子,袭击这座村邑的秦骑,应该是已经撤离了……”
话音刚落,就听蒙虎撇撇嘴说道:“撤没撤,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前奔向那片村邑。
“这个莽夫……”
见此,华虎骂了一句,生怕村邑内仍有秦军的骑兵,当即带着人马紧跟在蒙虎身后。
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待蒙虎、华虎等人来到这座村邑的时候,袭击这片村邑的秦将胡郁,早已率领着麾下数百名骑兵离开了,只留下遍地男人的尸体,有老有幼。
看到这一幕,乘坐在马车上的杜粟咬牙骂道:“这些畜……”
刚说到这,就听不远处蒙虎低沉地怒骂了一句:“这帮畜生!”
此时再看华虎、穆武二人,皆面带怒色。
这也难怪,毕竟这片村邑的模样,让蒙虎、华虎、穆武三人不禁想到了他们的故乡,见秦人手段残忍,连村邑内的老幼都不放过,他们难免有种物伤其类的愤怒。
看了一眼骂骂咧咧的蒙虎,曹淳很自然的代为指挥:“一半人到村邑外巡视,一半人到村内看看,看看是否还有幸存者……”
“喏!”
在曹淳的指挥下,三百名骑兵中有一半人拨转马头,朝村外而去,而其余的,则纷纷下马,挨家挨户地检查屋内的情况。
此时,穆武隐约听到不远处的房屋中有传来女子的啜泣,遂下马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走入房屋,见外屋没人,他便走向内屋,只见在屋内的床榻上与地上,或躺、或瘫坐了几名女子,有几人身上披着一条破被,有几人身无片缕。
相似的是,这些女子的眼神都很呆滞,灰蒙蒙地,仿佛已失去了生机,只剩下一个躯壳。
见此,穆武愣了一下,旋即立刻转身走出了内室,险些撞到正准备跟着他走入内室的几名骑兵。
“司马?”
见穆武面色有异,跟着他身后的那几名骑兵下意识地要抽兵器,却被穆武制止,只见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屋内,唔,有几个女人……”
听闻此言,两名骑兵朝着内室张望了几眼,旋即脸上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同时也对穆武这位军司马的反应感觉有些好笑:不就是看到几个光屁股的女人嘛,干嘛弄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诸骑兵的表情,穆武咳嗽一声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出去。”
“喏!”几名骑兵忍着笑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也明白这个时候发笑并不适合,但不得不说,穆武这位军司马的反应确实有趣。
片刻后,穆武的副将吕闻也听说了此事,对此有些不解。
要知道在蒙虎向他们吹嘘的风光事迹时,他们兄弟几个当初在赵国的时候,时常有王宫内的宫女相陪,也没见落下谁,由此可见穆武也不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却不曾想还是这个反应。
也亏得吕闻不懂,否则在心底多半会说一句:闷骚!
而此时,蒙虎与华虎二人正在村邑内检查那些尸体身上的创伤。
让他们感到不解的是,这些邑民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兵器挥砍留下的痕迹,且伤口相当长,基本上都是一见到底,从肩窝到小腹。
但考虑到袭击这条村邑的凶手是秦国的骑兵,说实话这种伤口其实很不对劲。
这不,华虎就瞧出了端倪,皱着眉头说道:“那帮畜生……下马砍的?”
“唔……”
蒙虎皱着眉头,右手比划着一具尸体上的伤痕,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在他们的印象中,骑兵杀敌的方式,基本上就是用长戈戳刺,虽说偶尔还有挥砍,但基本上没办法在对方身上留下从肩窝到小腹的伤口,毕竟骑兵们得避开自己坐骑头部,这极大约束了骑兵们使用长兵器时的攻击范围。
除非是下马。
但问题是,下了马的骑兵,这还算是骑兵么?
不得不说,在双边马镫尚未诞生的当代,下马步战的确是骑兵常用的一种作战方式——有经验的老骑卒,他们可以在马背上开弓,但绝对做不到在马背上与敌人硬拼,或者说,他们在马背上所能发挥的实力,远远不如在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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