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有些发困的乐毅闻言一愣,睁开半眯的眼睛困惑地看向田触。
而田触也是感觉莫名其妙,想了想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齐军的小将走入帐内,将一个竹筒双手递给田触。
田触接过竹筒打量了一番,继而打开竹筒的盖子,从内中取出一块写有字迹的白布,仔细观阅。
见此,乐毅好奇问道:“谁送来的书信?写的什么?”
不得不说,田触确实信任乐毅,在看完后随手将书信递给乐毅,旋即郑重地询问那名小将道:“此事……有几人知晓?”
那小将回答道:“是于山下巡逻的斥候碰到了那群秦国的骑兵,只有他们知晓,且那队斥候的什长也已嘱咐过,不得传播此事。”
“很好。”田触点了点头说道:“回头你告诉他们,回头我会给他们多发一个月的钱饷,但此事不得传扬出去,倘若消息走漏,我定斩不饶!……去吧!”
“喏!”那名小将抱拳而退。
看着那名小将退出帐外,此时田触这才转身看向乐毅。
而此时,乐毅也大概看完了信中的内容。
信中内容很简单,刨除掉一些对齐国的赞美、对名将匡章的赞美,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即约田触私下会面,说什么有要是相商。
而让乐毅神色凝重的是这封书信的落款,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秦白起”的字样。
这封书信,是秦军主帅白起派人送来的。
“我与这白起从无交情,他无缘无故邀我私下相会,你说会不会有什么诡计?”田触皱着眉头狐疑地说道:“据我所知,这白起诡计多端,颇为阴狠狡猾。”
“不清楚……”
乐毅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相比较白起耍阴谋诡计想要诱杀田触,其实乐毅倒是倾向于另外一个猜测,即白起看出了他联军内部不合,想要齐军倒戈,共同对付三晋的军队。
这件事让他有些犹豫,毕竟就算抛开与蒙仲的交情不谈,他也不希望三晋的主力在这场仗中遭到太严重的损失,否则谁来帮他燕国覆亡齐国?
但仔细想想,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让齐国能深深得罪三晋,只要谋划得当,使三晋的军队不至于伤亡惨重即可。
想到这里,他故作考虑地说道:“眼下我等与秦国是敌非友,白起突然约触子私下相见,想必也该知道触子必然会带足士卒,不至于会愚蠢地认为能借此次私会趁机杀掉触子吧?……秦军的主帅,不至于这般幼稚吧?”
“这倒也是……”
田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询问乐毅道:“那……我是否应该接受这个邀请?”
乐毅想了想说道:“去见见也无妨,看看那白起到底想做什么。……为防有什么阴谋,我与你一起去。”
一听这话,田触连忙说道:“不可,你留在营地,万一秦军有什么诡计,想诱开我对你我两军下手,你在营内,我也安心些。”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还诱开你,换阿仲还差不多……』
听到田触的话,乐毅嘴角牵了几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此事你大可放心,你我两军占山扎营,纵使秦军来犯,你我两军亦足以将其击退。……还是我与你一道去,彼此好有个照应。”
这话听得田触颇为感动,拍了拍乐毅的臂膀以表达亲近。
决定下来后,田触便派自己的心腹带着回信前往门水秦营,相约次日上午于这座山西侧约数里外的那条山谷会面。
次日上午,田触与乐毅各带百名精锐士卒,前往相约的地点。
远远地,二人便看到前方的山谷上停着一辆战车,其后有大概二十几名秦国骑兵伫马而立。
只见在那辆马车上,站着一位目测二十五六的年轻将领,神色冷冽,双目如炬,看上去很不一般。
『那莫非就是秦军主帅,白起?这么年轻?』
田触暗自嘀咕一句,在叮嘱乐毅与随行的士卒加以提防后,与乐毅各乘一辆战车徐徐向前,继而在相距白起约三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就见白起拱手抱拳,微笑着打招呼道:“两位莫非就是齐国的触子,以及燕国的乐毅乐大司马?在下白起。”
『当真是白起?』
与田触对视一眼,乐毅亦是颇感好奇地上下打量白起。
毕竟他也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白起的男人,便是他兄弟蒙仲的宿敌,且蒙仲也多次提醒他要警惕这个白起。
但乐毅还真没想到,这个白起居然也是如此年轻,看上去似乎比他与蒙仲大不了几岁嘛。
“在下齐国田触。”
“在下燕国乐毅。”
抱持着诸般的好奇,田触与乐毅拱手回礼,旋即带着几分疑问问道:“不知阁下邀请在下前来,有何要事?”
说话间,田触的目光频频转向四周,似乎是在寻找这附近是否有秦军的伏兵。
注意到了田触的举动,白起笑着说道:“触子何必如此?此番白某乃是带着善意而来……”
一听这话,乐毅便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的白起,确实是为了诱使他齐燕两军倒戈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