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应该是赵国与齐国不允许魏韩两国继续削弱秦国,倘若魏韩两国不想得罪赵齐两国,那么在秦国屈服的那会儿,两国最好见好就收,这就意味着魏国不可能将河西之地收入囊中。
针对这件事,暴鸢在进入郑县之后,与蒙仲做了一番商议,且是迄今为止最严肃的商议。
暴鸢的目的很简单,且他的胃口也很大,他想要整片华崤之地,以及函谷关与函谷关向东至益阳的土地,就这么说吧,五国联军迄今为止的所有战果,暴鸢希望能一口气吞下。
不得不说,倘若换做公孙喜的话,公孙喜的面色这会儿怕是已经沉下来了。
但蒙仲却没有,他只是笑着问暴鸢道:“贵国守得住么?”
听到这话,暴鸢很诚实地说道:“华崤之地未必守得住,但函谷关,我国还是守得住的。”
言下之意,他最想得到的,便是函谷关至益阳的那片土地,至于华崤之地,那就看到时候秦国的反攻力度,假如到时候秦国的反扑力度实在太大,大不了他韩军就退守函谷关,只要函谷关在韩国手中,韩国就能有效的遏制秦国对韩国的进攻,不至于年年被秦国攻打。
蒙仲笑了笑,等着暴鸢的下文,毕竟暴鸢试图将联军迄今为止的战果全部吞下,没理由会亏待魏国吧?否则凭什么得到他魏国、得到他蒙仲的支持?
果不其然,见蒙仲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暴鸢紧接着就说道:“倘若我能得到华崤之地以及函谷关,我会鼎力支持魏国夺取河西、西河,助魏国恢复曾经的西河郡。”
魏国曾经的西河郡,即囊括现如今河西之地与西河两片土地——西河指汾水以西,包括元里、合阳、临晋,段干寅当年希望蒙仲夺回的,就是这片土地;至于河西之地,即大河以西,包括重泉、栎阳、频阳、阴晋等等。
说实话,魏国对华崤之地乃至函谷关的需求,确实没有对旧西河郡的需求高。
这不是说魏国得到华崤之地、得到函谷关没什么用,单单看暴鸢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片土地,就知道这片土地非常关键,但问题是,魏国得到这片土地的利益并不大。
如今的魏国,已经不是建国初期的魏国了。
那时的魏国,在西境上几乎将韩国包裹在内,是距离秦国最近的国家,但后来,西边的国土渐渐被秦国夺取,只剩下河东郡尚在魏国的手中。
从大局来讲,蒙仲并不打算收复曾经的那些失土,原因是易攻难守——你说他魏国拿到函谷关这片飞地有什么用?给韩国当挡箭牌?
基于这一点,其实五国联军迄今为止所取得的战果,蒙仲一点都不想要。
可能魏国国内不怎么看——历来魏国就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不懂得取舍,比如在魏国强势的时期,魏国到处发动战争,兼并他国的土地,可问题是这些打下来的土地,很多都是飞地,在防守方面很不利,这直接导致魏国后来衰弱时,因为各国的反攻,使得魏国军队到处救火,今年长途跋涉防守西边、明年长途跋涉再防守东边,几乎消停不下来。
但现如今,别看魏国的领土被秦国吞并了许多,但难以防守的飞地同样也少了,单单就西境而言,魏国只要固守河东郡即可,这也正是近些年来秦国屡次攻打魏国却没能打下来的一个原因。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考虑到魏国曾经在战略防守方面的劣势,蒙仲自然不会去考虑什么华崤之地、什么函谷关,他想要的,正是他前段时间对奉阳君李兑所提过的西河,即合阳、元里、临晋那片土地。
那片土地背靠河东郡,魏国在防守方面并不会很吃力。
至于暴鸢所说的河西之地,蒙仲其实倒也不是不想要,只是他知道一口难以吃成大胖子的道理,纵使强迫秦国割让了泾水以东的土地,魏国守得住么?
如果魏国倾尽全国的兵力,那当然是守得住的,可这样的话,魏国其他方向的威胁该怎么办?
所以说,先从秦国身上割一小块肉,待消化后再重复这个举动,这样的方式是最稳妥的。
至于暴鸢想要的华崤之地与函谷关,蒙仲倒没有什么所谓,韩国想要就拿去呗,反正在他看来,韩国最多只能得到函谷关至宜阳的那片土地,华崤之地韩国是绝对守不住的。
想到这来,蒙仲便与暴鸢私下达成了协议:韩国鼎力帮助魏国得到西河,将魏国的领土向西拓展至洛水(不是洛阳那条),而蒙仲则默许将他五国联军迄今为止所得到的所有成果,通通交给韩国。
这样乍一看,仿佛是韩国成为了此次出兵讨伐秦国最大赢家,但实际上却不然。
蒙仲还是比较厚道的,笑着提醒暴鸢道:“暴帅可要警惕秦国对贵国怀恨在心。”
想想也是,韩国,三晋中最弱的国家,曾经被秦国肆意进攻的国家,比宋国相比都未必能胜出的国家,这场仗一口气倾吞了秦国数百里的土地,你说秦国日后不针对韩国还会针对谁?
听到蒙仲的提醒,暴鸢点点头,颇为无奈地说道:“被秦国记恨,总比年年遭秦国攻打要好。”
很显然,暴鸢也明白这件事的利弊,但没办法,他韩国需要函谷关来遏制秦国每年对他韩国的进攻,至于华崤之地,倒只是其次了,能否守住,暴鸢倒也不是很在意——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守不住的,这一点暴鸢自己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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