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华虎二话不说就下令撤退,带着信卫军迅速撤出了东营区。
见此,此前率军苦苦抵挡信卫军的赵贲心中大喜。
『定然是廉司马回援,是故叛军思退!』
想到这里,赵贲冷哼一声:“岂能叫你们走得如此轻松?”
说罢,他高举利剑大声喊道:“廉颇行司马已率军回援,诸位,与我、与廉司马追击叛军!务必要将叛军一举歼灭!”
听闻此言,赵贲麾下的士卒亦是士气大振,纷纷追赶着撤离状态的信卫军,一路追出了营寨。
然而让赵贲颇感郁闷的是,他麾下的兵卒怎么也追不上远处正在撤离的信卫军,甚至于,偶尔有几名士卒追得过于靠前,却反而被那些信卫军回头一戈杀死。
论其中原因,无非就是双方士卒的体力与精力差距较大罢了——赵贲麾下的士卒,今日在跟公子章的作战中消耗了巨大的精力与体力,以至于此刻极为疲倦,而信卫军却是精力充沛,两者的状态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这也是赵贲麾下军队明明占据优势,反而刚才却被华虎所率领的数百名信卫军死死压制的原因。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不是廉颇及时来援,叛军确实有很大可能强行攻破这座营寨。
待撤出营寨后,华虎立刻与蒙仲合兵一处。
此时,蒙仲正指挥着麾下的代郡兵抵挡着廉颇军的袭击。
虽然廉颇军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但代郡叛军胜在精力充沛,因此,尽管廉颇麾下有足足五千名兵卒,但一时半会,竟也奈何不了蒙仲麾下的五百名代郡兵,只能将其团团包围。
一支疲倦之师的包围,当然不足以让信卫军惊慌失措,毕竟许多信卫军士卒都清楚,那些在他们背后追赶的赵卒,不过都是些纸老虎罢了,若是眼下时机不利,王师方的士卒远远超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被那些一脸疲倦的赵卒追着跑?
相比较之下,代郡兵那边就显得有些慌张。
这也难怪,毕竟任谁发现自己被数倍的敌军包围,都会感到惊慌。
意识到这一点,蒙仲跨坐在战马上大声安抚道:“代郡兵听令,包围我等的,不过是一支徒有兵力优势的疲倦之师而已,一触即溃,先稳住,待与信卫汇合后,一起杀出重围!”
说罢,他大声喊道:“楼让,叫士卒结阵御敌!”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回应:“楼让遵令!”
楼让,乃是已故叛将胡潜麾下的行司马,娄烦人出身,目前在蒙仲麾下担任旅帅(五百人将),也算是一名颇有武力的将领。
当然,更重要的是楼让很识相,这才被蒙仲委以重任,以至于蒙仲近几日骚扰王师时但凡要用到这些代郡兵,几乎都让楼让带兵协从。
“杀出重围?”
远远地,廉颇听到了蒙仲的喊话,不由地冷笑连连。
事到如今,他岂能坐视蒙仲逃离此地?
想到这里,他竭力催促地麾下的士卒发动一次次的进攻,但由于他麾下士卒体力透支,一时半会竟也无法击破代郡兵的阵型。
这让廉颇心中愈发气怒,恨恨地骂道:“面前的叛军仅五六百人,而我等有近五千之众,难道五千之众还无法围杀区区五六百人么?”
见廉颇满脸震怒,左右连忙劝说道:“司马息怒,非是士卒们不肯尽力,实在是精疲力尽……”
听闻此言,廉颇稍稍克制了心中的愤怒。
其实他也明白,他麾下的兵卒在经过今日白昼的厮杀后,本来就颇为疲倦,更别说方才还跟着他奔援奉阳君的军营然后又原路返回,早已精疲力尽,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但明白归明白,眼瞅着那蒙仲就在远处,却没有办法将其击杀,可想而知廉颇此刻的焦虑。
而此时,华虎麾下的五百名信卫军,已在营外结成了阵型,配合着楼让麾下的五百名代郡兵,两支兵力相互援护,徐徐撤离。
简单地说,即华虎军后撤一段距离,原地结阵布防,期间由楼让军抵挡王师;随后,楼让再后撤一段距离,原地结阵布防,期间由华虎军抵挡王师。
借助这种撤退的方式,华虎军与楼让军相互协防、相互援护,一点一点地挪着后撤,虽然赵贲与廉颇此时已合兵一处,甚至于始终对华虎、楼让两军采取包围,但仍旧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溃二人麾下的军队。
而在此期间,心情越发焦急的廉颇亦尝试亲自率军凿穿叛军,但每回他一露面,叛军便用弓弩向他射击,迫使廉颇只能避退。
“可恶!”
在三番两次被逼退后,廉颇只感觉肝火上涌,填满了整个胸腔。
此刻的他,心中的窝囊感比前一日晚上被蒙仲伏击时更甚,明明那蒙仲就在不远处的叛军队伍中,且这支叛军的人数不过千人,远远不如他们,但就是没办法有效地压制这支叛军。
“蒙仲!你就这么逃离此地么?难道你不想击杀廉某么?廉某就在此地……”
气怒万分的廉颇,朝着蒙仲的方向大声喊道。
远远听到廉颇的喊声,蒙仲转头瞧了一眼,但由于夜里视线受阻,他并没有真切看到廉颇的身影,只是大概知道廉颇的方位。
当然,他才不会理睬廉颇的挑衅——让他与廉颇单打独斗,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是故在轻笑一声后,蒙仲对廉颇的挑衅置若罔闻,依旧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王师的兵卒身上。
虽说眼下他麾下的士卒凭着阵型以及精力上的优势堪堪挡住了王师的围攻,但王师方的弓弩射击,依旧对他麾下的信卫军与代郡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相比之下,穿戴三层厚甲的信卫军倒是还好,但代郡兵,却已陆陆续续有多达近百人被对面的赵卒射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双方的兵力相差太远了,纵使蒙仲军可以凭着体力上的优势暂时抵挡住对面的攻势,但时间一长,仍然逃不掉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必须要突围了……』
皱了皱眉,蒙仲转头看向南面的某个地点,心中暗暗估算着两地的距离。
旋即,他对左右吩咐道:“传令华虎、楼让,待片刻后鸣金声再度响起时,全军向南突围,休要理睬身后的追兵!”
“喏!”左右近卫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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