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考虑到日后,乐毅亦由衷觉得,秦国日后或许真的会是中原诸国的最大威胁。
当然了,无论日后秦国最成为中原怎样的威胁,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覆亡齐国这个对燕国、对宋国皆大有威胁的国家——在这一点上,齐国还是最大的威胁。
“差不多了吧?”
忽然,田触转头询问乐毅道。
见乐毅点点头,田触果然地下令鸣金收兵。
“叮叮叮——”
“叮叮叮——”
顷刻间,敲击铜钲的鸣金声响彻齐燕联军的本阵。
听到这动静后,齐燕两军丢下约两三千具尸体,果断地向后撤离。
而此时,秦将卫援瞧见齐燕两军撤退,亦装模作样地追击了一番,放任麾下士卒追杀了敌军大概百来个士卒,然后便高姿态地宣布己方胜利,准备收兵回营。
由于跟齐燕两军暗通的事,除主帅白起以外,就只有将军级别的将领才知道,底下的秦军将士并不知具体,因此当卫援下令收兵回营的时候,亦难免会有千人将级别的将领心生疑惑,甚至向卫援询问。
“将军,为何不追击敌军?”
“敌军气势已溃,若我军追杀上去,必定能大获全胜啊!”
『你等以为老子不知道么?』
面对着众千人将的疑问,卫援面无表情地解释道:“首先,白帅交给我等的任务是死守这座军营;其次,齐燕联军虽然气势溃散,但倘若我军冒犯追击,未必不会遭到其伏击……想必你等也都知道,前方的山谷谷道狭隘,正适合用来伏兵,万一我军追击过去遭到敌军的伏击又该如何?总而言之,我军的任务是死守这座军营,阻挡联军渡过门水,敌军若来进犯,我军便将其击退,莫要给对方使阴耍诈的机会。”
“……”
在场诸秦军的千人将们面面相觑,显然卫援的说辞并不能完全说服他们。
不过最终,卫援还是打发掉了这帮桀骜不驯的千人将,拖着有些疲倦的身躯来到了后阵,向在后阵旁观这次交锋的白起覆命。
“白帅。”
“唔。……难为你了。”点点头回应着卫援的行礼,白起微笑着说道。
这一句“难为你了”,使得卫援忍不住笑了出声。
只见他点点头,半开玩笑似的对白起说道:“方才有好几次,末将差点就真忍不住了……”
仿佛是听懂了卫援的言外之意,白起摇摇头说道:“那可不成。……我等若重创了齐燕联军,那岂不是白白当了三晋联军手中的刀?李兑、暴鸢、蒙仲三人,他们不信任齐燕联军,才是将这两支军队打发至此,我军若与其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是趁了李兑、蒙仲等人的心意?”
“就凭他们?”卫援撇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迅速撤离的齐燕联军,轻蔑地说道:“就凭他们也配与我军两败俱伤?话说回来,那田触真的是匡章栽培出来的接替者么?还有那乐毅,曾经当真是那个蒙仲的副将?感觉跟魏军比起来,这支齐燕联军的实力太弱了……”
“慢慢习惯就好了。”
白起负背着双手,神色恬然地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他可以体会卫援心中的那种落差,毕竟从伊阙之战到宛方之战,他们都是在跟魏军厮杀,而且自伊阙之战的后半程起,那可是由蒙仲率领的魏军,威胁度几乎翻倍增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可就让他们已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劲的对手时,忽然换了一个弱小的对手,这反而使他们感到不适应。
就好比去年前往征讨赵国的白起,还没怎么发力,就把赵将李跻与韩徐杀得溃不成军,以至于得胜后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切实的喜悦,反而有种莫名的空虚。
卫援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问白起道:“白帅,接下来怎么办?还是按照那个约定么?”
“唔。”
白起点点头说道:“为了防止过于明显,你也可以派些士卒去偷袭对面……声势弄得大些,你明白么?”
“明白。”卫援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非就是故意弄出动静叫对面得知,让对面能够击退他们呗。
见此,白起亦点头说道:“总之,这样一来,三晋联军也不至于会怀疑齐燕两军,到时候,三晋联军为了打破僵局,多半会将蒙仲调往这边,而用齐燕联军代替蒙仲此前的驻军位置,到那时,便是我等发动反击的时候了……在此之前,千万要沉住气,另外稳定好军心,莫要让军中士卒对齐燕联军产生太强烈的憎恨,免得发生什么变故,破坏了我等的大计。”
“喏!”
卫援抱拳应道。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与胡郁,我先回函谷关了。……函谷关那边虽然有司马老在,但考虑到那蒙仲诡计多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走了,靳,王龁。”
“末将送送白帅……”
不说白起带着司马靳、王龁一行人返回函谷关,且说田触与乐毅回到军营后。
回到军营后,田触便写了一封战报,派人送往三门峡联军大营,即李兑与暴鸢此刻驻军的位置。
约两日左右,这份战报便率先送到了李兑与暴鸢手中。
在看过战报后,李兑与暴鸢还是颇为满意的。
虽然在驻军南边的群山之后,田触与乐毅所率领的齐燕两军在长达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内,只顾着建造营寨,不曾与秦军交战过一回,哪怕小规模的试探也没有,但在半个月后,这两人总算是跟秦军交锋了一场。
暂且不论这场仗是胜是败,只要田触与乐毅有与秦军交战的意思,李兑与暴鸢就足够满意了,更何况据田触在战报中所言,这场双方投入约三万五千人规模的厮杀,齐燕联军的牺牲在三千人左右,负伤者数千,而对面秦军的战损则在两千人左右,总的来说,齐燕联军稍落劣势。
在正面对抗秦军的情况下,仅仅只是稍显劣势,这还要指责什么?又并非人人都是蒙仲。
“总算是不枉我等一次次派人催促啊……”
在看罢战报后,暴鸢笑着说道。
李兑捋着胡须笑而不语,他也觉得,应该是他们一次次地派人催促,给田触与乐毅造成了压力,逼得二人终于肯率军与秦军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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