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对面的白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据蒙仲目测,对面的秦军,弓弩手至少也占三分之一左右,据他判断,白起应该与他一样,几乎出动了军中所有的弓弩手。
在这种情况下,就得看晋鄙与廉颇二人麾下的军队是否能顶着箭雨强行攻至对岸了,一旦二人的攻势遭到遏制,那么持续的交战,其实就相当于是无谓的彼此消耗。
“开始吧。”
蒙仲沉声下令道。
左右近卫点了点头,当即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
三阵号响,响彻寂静一片的门水两岸。
听到这一声号响,晋鄙与廉颇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只见在他们二人的命令下,前队的魏、赵两军士卒,纷纷将提前打造且搬运至此的木筏推到河中,开始第一波的尝试进攻。
这个举动,仿佛一下子就点燃了战场上的气氛,门水西岸的秦军,与门水东岸的联军,在同一时间朝着对岸放箭。
一时间,门水河道上方箭矢来回激射,入眼之处皆是飞矢,密集地仿佛蝗潮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放箭!放箭!”
“压制对面!压制对面!”
在一声声双方将领的呐喊声中,双方的箭矢愈发密集。
期间,不计其数的两军士卒中箭,或咬着牙持盾坚守岗位,或不幸被射中要害噗通倒地,仅仅只是几轮激射,双方的伤亡便迅速暴增至千人左右。
其中处境最艰难的,莫过于晋鄙与廉颇二人麾下的魏赵两军,因为他们必须盯着敌方的箭矢激射,借助木筏浮水渡过河流。
虽然魏赵两军的士卒们耍了一个较为聪明的伎俩,即士卒们大多并不乘坐在木筏上,而是攀着木筏的边缘浮水过河,试图以这种方式减少被敌军箭矢命中的关系,但奈何秦军那边的弓弩手实在太多,即便魏赵两军的士卒们用了这种聪明的办法,但还是无法减免伤亡。
魏武卒还好,因为身披三层厚甲的关系,他们只需低下头,尽可能地减少致命伤即可,但赵军可没有魏武卒那般厚实的甲胄,以至于片刻之间,便有数百人负伤,一丝丝殷红的鲜血顺着水流顺流而下,让廉颇看得暴跳如雷。
急怒之下,廉颇不顾士卒与近卫们的阻拦,夺过身边士卒手中的盾牌,猛然跳上一架离岸的木筏,显然是准备亲自上阵。
做出这样举动的他,可想而知必然会遭到对岸秦军的针对,这不,立刻就有秦军的弓弩手瞄准了廉颇,朝着他展开激射。
纵使是廉颇这等猛士,也被逼得蹲下身高举盾牌。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然难免中了十几箭。
好在廉颇也知道这场仗必定会十分激烈,也知道依自己的脾气到时候必然会冲到前线,提前多穿了一层厚甲,才不至于受到过于严重的伤势——虽然看上去他此刻身上插着十几支箭矢,十分恐怖,但实际上,大多数箭矢并没有刺入皮肉,只是看上去吓人点罢了。
“放箭!”
“放箭!”
门水两岸的弩矢激射,络绎不绝。
联军方的弓弩手们被将领要求射箭掩护晋鄙军与廉颇军,而秦军的弓弩手则被要求尽可能地射杀试图强行渡河的敌军,弩手们还好点,可弓手们几轮射击下来,拉弓的手臂早已酸麻不堪,换在平日两军的将领会暂时让这些弓手们休息,但这会儿,弓手们却被要求继续射击,以至于大多数的弓弩手纵使拉弓到满头大汗、双臂颤抖,仍得咬着牙继续射击,可想而知射击的精准度。
“进攻!”
随着战场上出现的一声咆哮,魏赵两军的先锋部队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终于渡过了门水,朝着河岸上的秦军阵列发起了攻势。
而此时,秦军方面已在河岸上摆出了铁壁防御,只见一名名戈盾兵高举盾牌,紧密站立,纵使面对魏赵两军如浪潮般的攻势亦纹丝不动。
“无需惊慌!守住阵线即可!”
期间,有一名秦将徐徐走在秦军阵列的后方,用坚定的话语鼓舞着麾下秦卒的士气,此人正是司马错曾经的爱将晋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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