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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左右,鑫发厂的一车间主任邹德昊骑着自己的钱江摩托车,回到了距离鑫发厂并不算很远的家中,邹德昊曾经跟张明玉是一个流水线的工友,而且年纪还比张明玉大了一些,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因为做了一辈子工人的缘故,所以还更显老一些,乍一看起来,像极了七十来岁的老头。
邹德昊家的住宅,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鑫发厂属于国营厂那阵子分发的家属楼,是那种走廊在门外,一排就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也就三四十平方米的筒子楼,在当时来看,这种户型十分新潮,但是放在如今,这种老楼已经濒临淘汰了,不仅水电管线老化,三天两头的停水断电,而且也没有物业,所以院里堆满了恶臭弥漫,根本没什么人清理的垃圾。
“老伴儿,咱们晚上吃点啥啊?”邹德昊上楼之后,把摩托车头盔摘下来放在一边,换着鞋问了一句,他在鑫发厂,虽然是个车间主任,但他们这个厂子,本身就是福利性质居多,所以他除了股份比别人多一些,平时的工作也相对清闲一些,工资比普通人并没有相差多少,而且一分钱外快都没有,满打满算下来,一个月也就是三千块钱左右。
“我刚才把昨天的剩饭剩菜热了一下,将就着吃完了,你等会吧,我给你下点挂面!”正在里屋拖地的妻子赵艳红听见邹德昊的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拿起了衣架上的围裙。
“下完挂面,再给我拍个黄瓜,烫一杯小烧,喝完酒,我下去把院里的垃圾堆清一清。”邹德昊换完鞋之后,就开始站在脸盆架子边上,洗手洗脸。
“老邹,今天下午,洋洋回来了。”赵艳红听见这话,又把围裙放在了一边,将毛巾递了过去。
“他既然回来了,怎么没留在家里吃饭呢?”邹德昊闻言,擦着脸问了一句,赵艳红说的这个洋洋,是老两口的独生子,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如今正在市里的一家电子厂打工。
“他没心情吃。”赵艳红叹了口气:“洋洋说,他在厂里,谈了一个女朋友,俩人接触了一段时间,关系相处的比较融洽,有意向想要往前走一步。”
“嗯,这是好事啊,洋洋都三十六了,确实该结婚了。”邹德昊听见这话,也跟着正色起来,儿子的这个婚姻,这么多年来,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是啊,事情确实是好事,可是女方说了,洋洋如果想娶她,必须得在大L有套房子,地方她不挑,如果市内买不上,那么去金Z或者L顺口,也能将就。”赵艳红随即补充道:“洋洋的意思,是想看看咱们俩,能不能帮他一把。”
“帮他?我拿啥帮他呀?”邹德昊听见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九八年下岗开始,我就在鑫发厂打工,你平时就靠给人干零活赚钱,现在物价这么高,咱们俩能活着就算不错了!我倒是想帮他,可是这钱从哪来啊?你告诉他,想要房子,就自己挣!如果自己挣不来,就搬回来跟咱们俩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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