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的母亲千恩万谢,喝着那小子给郁远磕头,骂着他不知道上进之类的话。
陈婆子也看出点端倪来了,打断了喝骂,拉着那小子的母亲走了。
郁远叫来阿苕,把那小子绑了,丢在了他的房间里。
兄妹两个就站在庭院的竹丛边说话。
“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诈了那小子几句,那小子就告诉了我一通话。”郁棠把刚才问的消息都告诉了郁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阿兄您不找我,我也会找您帮着打听打听。”
她说完,和郁远去了书房,重新点了灯,把画摊在了大书案上,一面仔细地打量着这幅画,一面道:“可我实在想不通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算它是一幅真迹,也得换成银子才成。当初鲁秀才卖这幅画的时候,不止找了阿爹一个人。那人若是喜欢这幅画,何不多花几两银子买了,为何要节外生枝地做出这许多事来。何况这幅画是假的,还经过了佟掌柜的鉴定,他如果一直想得到这幅画,应该知道才是。”
郁远比郁棠读的书多,而且非常喜欢字画,对此也比郁棠有研究。
他细细地观看着这幅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来:“难道佟掌柜就没有走眼的时候?”
郁棠一愣。
她为什么会觉得佟掌柜不会走眼?
一是前世佟掌柜没有任何不好的事传出来,她先入为主;另一件事就是,前世这幅画在她手里不知道被她观摩了多少遍,她绝不会看错!
可郁远的话又像滴进油锅里的水,溅得油花四溅。
如果她那幅画是假的呢?
郁棠只觉得心里骤然间亮敞起来。
她刚才不就冒出了个这样大胆的念头吗?
如果前世她父亲买的就是这幅画,而这幅画随着她陪嫁到了李家,李家那次被盗,就有人把她的画换了……那这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这就是幅真迹!
佟掌柜走了眼。
前世在她手里的那幅,才是假的!
可又是谁换了她手中的那幅真迹呢?
郁棠脑子转得飞快。
她那时候已经捧着牌位嫁进了李家,是李家的守贞妇人,全临安城都盯着她,看她什么时候能给临安城、给李家挣一个贞节牌坊回来,她不怎么出门,可但凡她出了门,遇到的认识她的人,都对她三分同情,三分唏嘘,还有三分是敬重。
谁会没有脑子的偷到她这里来。
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偷到李家去。
而且,那次偷盗李家始终讳莫如深。
她从前以为李家是怕有不好的谣言传出来,影响她孀居。
但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呢?
如果偷她画的就是李家人呢?
还有李家的暴富,就是从她丢画之后没多久开始的。
郁棠想到这里,就觉得气愤难平,脑子嗡嗡作响。
她移了两盏灯到书案上,对郁远道:“阿兄,你能看出这画有什么异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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