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宋家要巴着裴家的。
接着裴家的船就被宋家给拦在了苏州。
宋家四老爷和四太太亲自到船上来拜访她们,裴宴的脸色却非常的不好看。
郁棠知道他急着赶路,只好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劝他:“既然已是如此,你就别发脾气了,快点打发了他们才是。”
裴宴还是很生气,忍了又忍,这才心平气和地接了宋家送来的仪程,推了宋四老爷的宴请,连夜赶路离开了苏杭。
郁棠松了口气。
裴宴却派人送了帖子给江苏布政使,说了说宋家拦他船的事。
宋家人觉得没什么,他们做惯了这种事,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却也是个事——宋家四老爷既不是官衙也不是卫所指挥使,凭什么在京杭运河上拦船?
这是后事。
此时的裴宴,是真的心急如焚了。
孙皋的案子三司来来回回审了大半年,前几天终于有了论断。
孙皋全族被抄家流放。
但在此之前,孙皋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匆匆嫁了出去。
他的次女好说,嫁给他的一个学生。可他的长女,却嫁到了福建彭家,做了彭屿的次媳,而且是在彭屿的次子还在福建读书,不在场的情况之下,在京城举行了婚礼。
这完全是临终托孤的做法。
裴宴心中很是不安。
他叫了陈先生到自己的书房说话:“你说沈大人即将致仕了,是你自己的判断?还是恩师的判断?或者是你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陈先生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是我和张大人的推断。沈大人能做首辅,全靠他资历老,熬死其他几位大人。若不是朝中几位大学士总是劝皇上立储,皇帝根本不可能让沈大人做首辅,他也根本没有能力做首辅,他做事太优柔寡断了。之前张老大人找他说小张大人的事时,他答应的好好的,可彭家把他一逼,他又改变了主意。”
说到这里,他面露无奈,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张老大人因为小张大人的事非常的气愤,去见了沈大人,结果沈大人又改变了主意,说到时候一定帮小张大人争取工部侍郎一职。可就在几天前,他刚刚答应了黎大人,让黎大人的学生,就是那个在翰林院任学生的江春和,当年江苏的解元做了工部侍郎。所以我们张老大人才想您快点去京城,如今费大人不怎么管事,吏部那边若是守不住,事态可能会对我们更不利。”
裴宴目光幽幽地望着陈先生,没有说话。
陈先生却心里发寒,不禁声音紧绷地道:“您,您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他在张英身边也好几年了,他每次见到裴宴和张英在一起的时候,张英都是在喝斥裴宴,裴宴呢,恭立在旁边听着,一副乖乖爱教的样子。
因而他虽然受张英所托,要求他无论如何、不管使什么手段,都要把裴宴弄到京城去,却没有真正的把裴宴放在心上,总觉得是张英没了长子,突然爱起了裴宴这个像幺儿一样的关门弟子。
陈先生对裴宴尊重有余,敬畏不足。
而裴宴是个不管就不管,管了就要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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