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彤的确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来质问裴宴的。
结果裴宴没有错,他阿爹反而成了那个有错的人。
他还有什么立场去质问裴宴?
裴彤并不想分宗。
他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族人在南边,自己的根在临安,若是有一天,他在外面遇到了困难,他还可以找自己的族人帮衬,他还可以回到临安去。
可裴宴却逼着他做选择。
他如同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里走,才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裴宴可算是看清楚了。
他这个侄儿,就是个没主见的。
裴宴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做京官,而且还要做个名留青史的大官。甚至连自己以后要过怎样的日子,娶怎样的妻子,怎么教养儿子,都有自己的打算。
当然,现在他离从前想象中的隔了十万八千里,可这并不代表他对以后的生活就没有个规划。
他阿兄最大的失败,可能就是没能培养出两个儿子独立的生活能力吧!
否则这么大的男孩子,怎么还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唬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裴宴不屑地撇了撇嘴,想着再这样拖下去,就是到明年也没有个结论,他无所谓,从前跟朝中那些同僚们打嘴仗的时候常有不吃不喝的时候,他恩师还因此开玩笑,应该让他去当御史的。
郁棠却不能行。
他发现她每天午睡起来都要吃半个苹果或是梨子,下午偶尔还会吃两块点心。
郁棠今天下午一直陪着他,都没有机会正经地喝口茶吃个点心什么的。
这眼看着就到了晚膳的时候,总不能为了裴彤的事让大家都饿肚子吧?
裴宴决定快刀斩乱麻。他对裴彤道:“既然这样,那就等杨家大舅老爷过来的时候,让他帮你出出主意吧!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请顾大人过来说话。顾氏,你觉得如何?”
裴家和杨家的恩怨是一锅乱炖,不管怎样,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顾昶却不同,裴宥支助三皇子二十万两银子的事,给三皇子通风报信的事,裴宴并不希望顾昶知道——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保守秘密。就算是杀人灭口,死的人太多了,也是件麻烦的事。
顾曦立马站了起来,道:“我记住了!”
她不记住不行啊!
隔墙有耳。她和她阿兄再亲近,也不敢把裴家这件能灭九族的事告诉她阿兄啊!万一她阿兄告诉了殷氏呢?殷家的姑奶奶那可是出了名的顾着娘家的。到时候殷家知道了,张家知道了,黎家也有可能知道……裴家可就太危险了。
她从前还想着丈夫金榜题名之后搬出裴家,既可以过过两个人的小日子,还可以打着裴家子弟的旗号得点好处。但如今看来,裴彤比她想象的还要蠢,相信了杨大老爷的话不说,还被怂恿着和家里的长辈叫板。如果是她,她早就想办法拿到杨大老爷所说的证据,当成投名状送给家中的长辈,以此谋取更多的利益和资源了。
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
相中的李端没有担当,嫁的裴彤也同样的软弱。
顾曦有种站在烈日下的焦灼感,如果自己不能想办法找到一片荫凉处,也没有谁会在乎她热不热,会不会被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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