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原本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事事处处都顶着这张脸皮,那就什么事也别想做成了。
她只好自己上。
赶在最前面迎了裴宣和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到底老了。
顾曦印象中的乌黑亮泽的头发此时半黑半白扎在额帕里,眼角也有了明显的褶皱,虽说面色红润,可看上去却有了祖母的样子,像个老年人了。
裴老夫人待她倒挺亲厚的,第一个和她打招呼,道:“这是阿彤家的吧?还和从前一样,没怎么变!”
顾曦立马上去行礼,还拉了裴彤——他到底是长孙,凭什么要排在众人之后。
或者是听了顾曦的话,他虽然有点别扭,但还是笑着走上了前。
裴老夫人好像也没有了从前的强硬,看见裴彤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望了裴彤良久,好像想在他身上寻找谁的影子似的。
裴彤心有所感,看裴老夫人的目光也充满了孺慕之情。
裴老夫人在心中长叹,对裴彤道:“不必多礼。听说你这段时间十分的刻苦,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你二叔父或是三叔父。你三叔父啊,这几年窝在乡下,倒教出几个好学生来。”
裴彤拭着眼泪应是。
顾曦的目光早就越过裴老安人,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可惜,她没有看到郁棠,反而是看到了裴宴和一群陌生男子。
顾曦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那群男子年长的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年轻些的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有的穿着绸缎,有的穿着细布,却都做文人打扮。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顾曦暗中思忖着,看见殷明远走了过去。
他先是给裴老夫人行了礼,然后和裴宴打了个招呼。
裴宴还是如从前那样的淡漠。
他朝着殷明远点了点头,向他介绍着那群文士:“这是沈方。沈县喻的侄儿,这是章慧,我们临安举人,这是傅小晓……”
全是这次要来参加春闱的,知道裴宴要上京,就顺道搭了裴家的船一道来京城。
殷明远一个个的行礼寒暄。
顾曦一面支了耳朵听,想知道谁是卫小川,一面朝着裴彤使眼色,示意他和这些人结交一番。
谁知道裴彤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裴老夫人身上,他代替裴宣扶了裴老夫人,低声地问着裴老夫人一路的行程,压根就接收不到她的眼神。
顾曦只得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群文士身上。
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文士就是卫小川了。
顾曦多看了几眼。
卫小川的性格好像很内向,裴宴向殷明远引荐他的时候,他红着脸,躲在裴宴的身后,喃喃地和殷明远说了几句话,引来了大家一阵笑。
做官如做人,可不仅仅是会读书就行了。
顾曦不怎么瞧得上他,目光重新落在了裴彤的身上。
裴宣正满脸欣慰地和裴彤说着话,裴老夫人在旁边看了,不停地点着头。
气氛很好的样子。
顾曦想了想,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