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就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其他人的墓碑。
有人儿女双全,福禄寿喜;有的人年纪轻轻就去了;有的留了半边等着老伴合葬,还有的早早就是双墓了。
秋天的风吹过来,吹得无人的树林哗哗直响,也吹得人有点凉意。
郁棠双手搓了搓胳膊,道:“阿爹,您冷不冷?这里阴森森的,我们先回去吧!”
郁文点头,和郁棠下了山。
临安城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就是马秀娘,借着来向郁棠道谢的功夫,都好奇地问起这件事来:“鲁秀才都留了些什么?”
“一些字画书帖什么的。”郁棠道,“都是他平时一些日常惯用的东西,也不好留在我们家里。”
马秀娘很是同情地道:“郁伯父也是运气不好,交了他这样的朋友,他死了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郁伯父却帮他跑前跑后的。”
郁棠不想和她多说这件事,笑着问她:“姐夫家来下定的时候你准备穿什么?”
她也好选一件不太打眼的衣服陪衬马秀娘,不能夺了马秀娘的风头。
马秀娘红着脸道:“我姆妈给我准备了件朱红色的。”
郁棠笑了笑,道:“那我就穿件丁香色的吧!”
马秀娘哼哼着应了,小声和郁棠说起体己话来:“我姆妈悄悄给了我三张十两的银票,让我谁也不告诉,成亲之后免得买个胭脂水粉都要伸着手朝章公子要。”
郁棠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她奇道:“你不是有二十亩地的陪嫁吗?”
马秀娘道:“我姆妈说了的,虽说那二十亩地是我的陪嫁,可那些收益都是有数的。章家不宽裕,若是我大手大脚的,怕是他们家的人会不高兴……”
郁棠不由庆幸自己不用嫁出去。
这样又过了几天,临安城都传遍了,郁棠觉得这件事应该十拿九稳了——那些人不来偷鲁信的遗物,他们就把它烧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烫手的山芋都可以甩出去了。
郁文这些日子不是在家里研究那舆图,就是小心地打听着临安城有哪些人在福建做生意?生意做得大小?为人是否豪爽等等。有一次还被别人问起他为什么打听这些,是不是郁家准备改行做其他生意了。
他打了个马虎眼唬弄过去了,回到家里才发现流了一身冷汗。
郁文把这件事告诉了郁棠,道:“可见我这个人不擅长做坏事。”
郁棠直笑,有些担心父亲是否适合去京城或福建打听消息。
郁文却安慰她:“有一就有二,人都是需要机会练习的。”
这话也有道理。
前世她是个万事不管,如今行事不也有模有样的了。
郁文怕她多想,索性拿出钱师傅临摹的两幅画欣赏起来,并道:“你说,这钱师傅有这么好的手艺,为何还要做这一行?虽说赚得多,可风险也大,而且不可能名留青史,太亏了。”
谁还没有些故事。
郁棠对此不置可否,等到母亲来喊他们吃晚膳,她帮着父亲收拾桌子的时候,却如遭雷击地愣在了那里。
“这,这是什么?”她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