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徐谦看了看秦枫,欲言又止。
秦枫又问道:“徐尚书,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工部尚书徐谦嘴唇稍稍翕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口,只是朝着秦枫拱了拱手:“古首辅,告辞!”
其实工部尚书徐谦不说话,秦枫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秦枫怎么可能不知道工部尚书徐谦想要说些什么。
他也理解这位工部尚书的苦处。
毕竟王义甫一党当中,就是以这四位尚书为核心,工部尚书徐谦更是与王义甫是同年同乡同窗的“三同”,也是官场上最重要,也是最铁的关系。
他能够获得工部尚书的高位,很大程度上还得益于王义甫这位吏部天官的不懈提拔。
他自是不可能在王义甫倒霉的第一天就转投秦枫的阵营。
就算是与秦枫说说话,在这个人言可畏,到处都在捕风捉影的朝堂之上,也绝对不行。
否则的话,明明只是他与秦枫打了一个招呼,出了蟠龙金殿,可能这话就变成了工部尚书徐谦向首辅古月示好献媚,再出了禁城,也许就传成了工部尚书徐谦投靠了首辅古月,再传一传,可能就变成了工部尚书徐谦卖友求荣了。
积羽沉舟,积毁销骨,这等传言是可以杀人的啊!
工部尚书徐谦从蟠龙金殿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台阶下等着自己的兵部尚书石进。
石进看了看徐谦,忽地就笑了起来:“徐尚书,你没开口说?”
徐谦摇了摇头。
石进长叹一声说道:“狡兔尚有三窟,你我两人,怎可将身家性命都压在王义甫这一个人身上?”
工部尚书徐谦没有说话,石进却是继续说道:“以前是没得压,良禽择木而栖,你我两人总不可能投靠到李淳风的门下,如今既有良木,何不趁机跟他结一段善缘?”
工部尚书徐谦摇了摇头说道:“石尚书,你可以去,而我不可去。因为我徐谦的脸面,都搭在这上面了,王义甫大人对我不薄,我岂能弃他而去?”
他有些凄凉地看了石进一眼,轻声说道:“石尚书,你大可与这位年轻的古首辅好好谈上一谈,他的确是一位想做事情的儒家人,不至于将你一腔热血都埋没在兵部并无什么营养的琐碎事务当中。”
石进听到这话,只得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
禁城出来之后,工部尚书徐谦和石进分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关门,阵法发动之后,马车外面的人将听不到一丝一毫车内的声音。
工部尚书徐谦坐在马车之内,只觉得浑身上下,衣服尽湿,尤其是亵衣,更是彻底湿透。
仅仅与这年轻的首辅对视一眼,他竟是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那般,简直让他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轻声说道:“无非是义利之辨罢了,我辈读书人,
还是要以义为先的,义甫以国士之礼待我,我不能辜负他啊!”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话,还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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