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点点头,道:“天子钦点了毛元枚,要知道让皇帝亲政的呼声从未断过,皇帝早就到了能亲政的年纪了,若是平时的早朝也就罢了,那日正值望朝,满朝文武,京中百官云集,这种情况下,太皇太后还能斥责皇帝不成?皇帝是金口玉言。毛元玖身为吏部尚书,又是杨家女婿,杨家的党羽自是要给他的面子,既然皇帝钦点了毛元枚,杨家一党的朝臣虽觉不妥,可也只能三缄其口;而一向对太皇太后不肯交政有所不满的那些人,则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他们认为这是皇帝亲政的第一旨,他们立刻表示支持。可笑满朝文武,竟然无人提出反对,这件事便定下来了。”
沈彤瞠目结舌,她对朝堂的事一知半解,在她看来,那定然是神圣庄严的,可是听池先生娓娓道来,怎么竟然有些荒唐呢?
“于是毛元枚就这样鬼使神差成了主考?这也太滑稽了吧?”沈彤还是难以置信。
池先生轻蔑一笑:“那些当官的把这件事定下来了,可是普天之下的的读书人却深感其耻,其他地方我不知晓,但是据我所知,西安城里那几位如王家兄弟一般,全都表示明年不下场了。”
池先生的胸膛上下起伏,语气平和却难掩怒意:“这是天下士子之耻,即使蟾宫折桂,却要拜无耻之人为师,终是毕生之耻。我倒要看看,明年的两榜是哪些宵小之辈。”
沈彤咧咧嘴,这是把明年所有下场参加会试的学子全都骂上了?
她果然是注定做不成读书人的,这种气节,她没有。
就在刚刚,她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有学问的都不去参加会试,岂不是正好可以下场浑水摸鱼,可惜不让女子参加科举,否则她......算了,就算只有几个人参加,她也考不上。
所以说,她真心惭愧,太惭愧了,惭愧得沈彤吃完饭就告辞了。
沈彤回到家里沐浴更衣,直到这时,芳菲、烟翠和云不花三个人才施施然回来。
沈彤问道:“没遇到巡城的?”
芳菲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奴婢算着时辰回来的,走到书院街上的时候,巡城的才出来。”
烟翠连忙附和:“是啊,芳菲姐姐算得可准了,她说走到书院街巡城的才出来,果然就是,我们拐进巷子时,真的看到巡城的走过来了。”
接着,烟翠便开始如数家珍,她们今天去逛了什么铺子,买了什么好玩艺,吃了什么好吃的,一一道出,她口齿伶俐,竟然说得沈彤都想出去逛逛了。
好不容易把芳菲和烟翠打发出去,沈彤留下云不花,问道:“今天在西安逛了一天,可还适应?”
云不花微笑:“还好。”
看来虽然谈不上喜欢,可也并不反感。
沈彤道:“你今天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就动身去慈安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