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泊之落座,刚好在周徐纺对面。
他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生得粗犷,身上穿着裁剪讲究的西装,单只眼球转向了周徐纺:“这是织哥儿女朋友吧?”
周徐纺看向江织。
他简明扼要:“这是许家的表叔,叫人。”
周徐纺看着人,叫:“表叔。”
许泊之颔首,右眼珠转开了,那只坏掉的左眼珠有些迟钝,还正对着周徐纺。
江家规矩多,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很安静,等江老夫人放下了筷子,才与许泊之闲谈。
“听你爸说,你也去公司任职了,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泊之的外貌瞧上去的确像个粗人,可说话用词像极了许家人,咬文嚼字得像个古人:“有几位兄长帮衬着,还算顺利。”
老夫人又询问了几句,许泊之都一一答了,姑侄俩相谈甚欢。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饭后,江织被老夫人叫去了,周徐纺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实在不自在,就寻了消食的借口,出了厅。
在院子里,她碰上了江扶离。
“周小姐。”
周徐纺有来有往:“江小姐。”
江扶离眼神探究:“我们在医院见过,还记得我吗?”刚刚在饭桌上,她就认出来了。
不正是上次在医院撞了她,还自称是黑无常的那位。
周徐纺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不记得。”
“……”
这话,能把人噎死。
江扶离便‘好意’提醒:“你当时对我不是很友好。”当时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想,估计与江织有关。
周徐纺语气惊讶:“是吗?”她淡定,“不记得了。”
不承认呢。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江扶离抱着手,站在树荫下,那只叫福来的藏獒在她脚边打转:“你跟江织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吗?”
周徐纺一本正经地装傻:“哪时候?”
江扶离笑:“大概,”她停下想了一下,“两个月前。”
周徐纺:“没有。”不想跟她聊,不想理她。
刚好,方理想的电话打过来了。
周徐纺有理由了:“不好意思,我要接电话了。”她背过身去,身后的人还没走,在逗狗。
周徐纺接了:“怎么了?”
方理想:“明天有空吗?我电影首映,请你去看。”
周徐纺惊讶:“你碰到su
y了?”
方理想也很惊讶:“su
y?谁啊?”
周徐纺愤怒:“她说什么了?”
方理想懵逼:“what?!”
周徐纺更加愤怒:“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别人男朋友还好意思到处炫耀。”
方理想:“周徐纺,周徐纺?你是周徐纺吧?”
周徐纺回过头去,看了江扶离一眼,尴尬一笑,然后回避,还边讲电话:“关江织什么事?都是那个女人,是她不知羞耻!”
台词取自《我老公超甜》。
等走远了,江扶离听不到了,周徐纺才说:“我刚刚是装的。”
“听出来了,”方理想问,“怎么回事儿啊?”
周徐纺不是开玩笑,说正经的:“有坏人想残害我男朋友。”
方理想:“……”
残害一词,充分证明周徐纺对那个坏人的深恶痛绝。
这会儿,江织还在老夫人屋里,他怕冷,窝在那个可以放火盆的木椅上。
“织哥儿,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这个周姑娘是不是认真在谈?”
江织没答,反问回去:“我像在玩吗?”
江老夫人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大对:“那她家世怎么样?”
“没问过。”他事不关己似的。
这个态度。
江老夫人训斥:“你也太不上心了。”
他不以为然:“谈恋爱而已,又不是要马上结婚。”他咳了两声,眼睛泛潮,声音拖着,慵懒无力,“再说了,我活不活得到结婚还不知道呢。”
这不在意的样子,像是要破罐子破摔。
江老夫人又气又心疼:“你又说这种丧气话。”也舍不得训他,老夫人好话跟他说着,“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孙副院也同我说,你最近的身体状况好了一些,等过了冬,天气暖和了,就可以试试新药。”
新药?
又是新药。
江织嗯了声,懒得接话了。
这时,许泊之来敲门,在外面喊:“姑母。”
江织从椅子上起身:“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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