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种几乎能称之为“剃头铺子”的老式理发店。
别说现在,各种花花绿绿,噱头百出的什么“美容中心”,“形象设计会所”层出不穷,进入剪个头发都能换张脸出来,就算一两百年前的联邦,都很少能找到这么……质朴的理发店。
这家小店就像是被封印在时间的琥珀里,是直接从一千年前穿越过来的,充满了古色古香和执拗到底的味道。
而时常来光顾这家尘封小店的顾客,也就是这个老旧居民区的住户,那些伤残退伍老兵们。
不知怎么,这间小店的布置和店主人的手艺,倒是很合乎老兵们的口味,老兵们纷纷说,这里不但收费公道,师傅手艺不凡,还有不少诸如“丹凤采耳”之类的绝活,那可是失传好几百年的好东西,除了这儿,别处哪儿都休想找到,就连浮戈城最大的什么“浪潮形象设计中心”都找不到。
还有人言之凿凿,“浪潮形象设计中心”的老板愿意高薪聘请这里的师傅回去主持大局,甚至在门口等了三天三夜,这儿的师傅都不带搭理人家的,那神气,真是没得说啦!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家没有名字的剃头铺子,倒是成了不少浮戈城老兵隔三差五必来的地方,非但附近的居民,就连住在新开发区的老兵,都喜欢不辞辛苦赶到这里,哪怕不理发,就采个耳,按按头,再和一班老哥们扯几句牛皮呢,心里都是痛快的。
孟小浪走到无名理发店门口,踮起脚尖,顺着窗户向里望去,还好,今天人不多,只有一个顾客正躺在理发椅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店主人,也就是唯一一位师傅的采耳技术呢。
而这位剃头师傅,身量不高,头发花白,已然也上了年纪,但脸上没多少皱纹,神情更是专注无比,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倒是让孟小浪想起了军校里的狙击手,纹丝不动的双手,就算去拿手术刀都不含糊,倘若把身上浆洗到发白的褂子换成一身笔挺的白大褂,那就是活脱脱一位外科圣手啦!
这位好像外科医生一样的剃头师傅,就是孟小浪的爷爷,名叫“孟江”。
孟小浪从小就和爷爷最亲,而且最喜欢看爷爷摆弄剃头刀的模样,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经常呆呆看爷爷白刃翻飞,在顾客头上翩翩起舞,一看就能看一天。
孟小浪经常和军校的同学们吹牛说,他一手精湛无比的刀技,都是打小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正宗的家学渊源。
“爷爷!”
孟小浪知道爷爷在工作时最讨厌被人打扰,爷爷经常说他拿起剃头刀就像是画家拿起了画笔,非要一气呵成不可,所以,他扒着窗沿,耐着性子,等到顾客心满意足离去,这才甩开军用背包,扑到爷爷怀里。
“小浪,你怎么回来了?”
孟江笑逐颜开,把孙子捏了又捏,看了又看,“高了,黑了,壮了,好,好,好,不过,年不年,节不节,你怎么回来了,被军校扫地出门了?”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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