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脸色有些泛青,但还是勉强地朝着阿穆点了点头,十一娘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妥当,想着一姑娘千里迢迢地随着儿子来了燕京,徐令宜的脸色已不好看,自己要是态度再冷淡生硬,莫免太不近人情了,而且看儿子的样子,不像和这小姑娘有情愫的……
“来了就是客!”十一娘笑着吩咐琥珀,“你去把原来谨哥儿住的地方收拾出来让阿穆姑娘歇下。”
阿穆一听,立刻笑弯了眼睛,对十一娘直道:“阿姆您真好!”然后大着胆子上前打量她怀里的孩子,“这是徐大人的妹妹吗?长得可漂亮?不过,和徐大人不太像。”她说着,仔细地望了十一娘一眼,“像阿姆。长大了一定也是个美人!”
十一娘听到有人夸奖女儿,不由微微地笑,道:“阿穆也是个溧亮的小姑娘。”
“真的吗?”阿穆听了,高兴地摸着自己的脸,“阿姆也觉得我漂亮吗?我阿爹也这么说。可徐大人说像我这样的,在他们家多的是,一抓一大把。”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十一娘忍俊不禁望着儿子。
徐嗣谨大为尴尬,狠狠地瞪了阿穆一眼:“我娘让你下去歇着,你没听明白吗?怎么这么多的话!”
阿穆并不害怕,朝着徐嗣谨做了个鬼脸,对十一娘说了声“阿姆,我洗了澡来帮你带妹妹。我有七个侄女,我可会带孩子了”这才跟着满脸担忧的琥珀下去。
徐嗣谆立刻走了进来:“母亲,路尚书过来拜访五叔父,听说六弟回来了,想见见六弟!”
“还是被他捉住了!”徐嗣谨小声嘀咕着给父亲和母亲行礼,“爹爹娘,我去去就来。”
徐令宜被突然出现的阿穆搅得心烦意乱,冷着脸“嗯”了一声。
徐嗣谆忙拉着徐嗣谨出了门。
“你怎么搞的”竟然带了个苗女回来。”他一面和徐嗣谆往外走,一面低低地道,“爹爹是决对不会允许你嫁个苗女的。”
“谁说我要娶她了!”徐嗣谨还满肚子的委屈,“我出贵州的时候才发现阿穆躲在我的马车里,她被人发现已经有五天五夜没有吃东西。
我要派人把她送回去,她就给我寻死寻活的。她又机灵,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住她。我还真怕她出点什么事……要不然”我怎么跟他阿爸交待了。”说着,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忙拉了徐嗣谆的衣袖,“四哥,燕京的大户人家你是不是都很熟啊?”
“一般都熟了!”徐嗣谆望着弟弟,奇道,“你要干什么?”
“没,没什么!”徐嗣谨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就是就是我进城的时候,看见有人进了香进来……隔着马车,听着一管好声音……”脸上浮现一抹让人可疑的红云“就冲了她的马车……”
徐嗣谆呆若木鸡:“你,你不会是?”
话说出口了,徐嗣谨反而有种“事已至此,不会比这更糟糕”的释然,他笑嘻嘻地搭了徐嗣谆的肩膀:“四哥,我现在在贵州那种乡下地方,不像你生在燕京,长在燕京燕京的人你都认识,你就帮帮我吧!到时候我把贵州苗人的灯笼给你搞几盏来保证与燕京的大不相同!”
徐嗣谆听到灯笼,心中一动,但很快又露出凛然之色:“不行。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不可做出这种私下授予之事。”
“哎哟,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徐嗣谨激将徐嗣谆,“你是我哥哥,这点小事都不忙我,还有谁帮我?再说了,我又不是订了婚在悔婚,王小姐也不是有了婆家的人……,……
“王小姐?”徐嗣谆抓住了徐嗣谆的马脚,“哪个王小姐?你是不是早就把人摸清楚了?”
徐嗣谨嘿嘿地笑:“是你的好朋友王允的妹妹!王大人的长女!”
“不行!”徐嗣谆头摇的像拔浪鼓,“爹爹说了,要给你找个将门女子,他们家是文官。而且王大人家微出身,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人单势薄,别说爹爹了,就是我,也不会答应了!”
“你不答应啊……,…”徐嗣谨双的抱胸,慢悠悠地道,“那,那我只好自己上门了!”
“你,你……”徐嗣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贵州总兵,是三品的大员,不是诜哥儿、诚哥儿,出了什么事,大家只会觉得他们年纪还小,不懂事,你要是闹出什么笑话来,爹爹和母亲的脸可往哪里搁啊!”
“那你就帮帮我呗!”徐嗣谨毫不在乎地道,“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弟弟,从小就好强,长大后又一帆风顺的,要是他横起来,说不定真的就冲到王家去毛遂自荐了……徐嗣谆想到徐嗣谨小时候大风大雨被母亲在外面晾了两个时辰不求饶的事,只觉得头痛欲裂:“你让我想想,你让我仔细想想!”语气已软了下来。
徐嗣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着揽了徐嗣谆的肩膀:“好哥哥,我能不能成亲,就全靠你了!”
徐嗣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父亲冷峻的面容。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边徐令宜和十一娘正为阿穆发愁。
“只要儿子喜欢,我就也喜欢。”十一娘轻轻地拍着女儿,“可阿穆愿不愿离开贵州呢?谆哥儿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贵州吧!”
女儿和儿子完全是两个性情,一个顽皮,一个温顺。
徐令宜则背着手在屋里团团地转:“什么他喜欢就行?他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这件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娶个苗人做媳妇,我是决对不同意的……”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载。难得遇以情投情合的。如果谨哥儿喜欢,我就答应。”十一娘不理会他的怒气,慢条斯理地抱着睡着了的女儿进了内室,“你不是说,谨哥儿娶什么样的媳妇,让我挑吗?”
徐令宜望着妻子的背影,半晌无语,心里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让妻子改变主意才是,对徐嗣谆的所遇到的麻烦还蒙在鼓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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