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大太太还没有喝人就像醉了似的。
周少瑾和周初瑾都在一旁掩了嘴笑。
沔大太太就道:“你们两姐妹也喝点,特别是少瑾。已经是大姑娘了,这酒也要慢慢学着喝会了。”
前世,她直到离开程家,也没有哪位长辈认为她可以喝酒了。
周少瑾红着脸由小丫鬟给自己倒了酒。
程沔就举起了酒杯。
除了关老太太,大家都笑着站了起来。
程诣面前是茶,他扶着圈椅站了两次才站起来。
待喝过一小口酒,年夜饭就正式开始了。
不同于往日的吃不言寐不语,大家都比平时要放纵,等到上一口锅的时候,关老太太已低声和沔大太太讨论去浦口有没有忘记谁的礼物,程沔则和程诣说起近日来流行大江南北的《论语新裁》:“是已故大学士胡卓然的遗作,据说皇上很是看重,有意把它作为科举的注释之一,何家老太爷和胡卓然虽然只见过一面,却是学术上的知己。你这次去,一定要好好向何老太爷请教……”
周初瑾书读得极好,对时文经济也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周少瑾不知道何家老太爷和这个叫胡卓然关系好不好,但却知道,何家老太爷三年后就会病逝,因为何风萍比程诰还大一岁,为了不耽搁何风萍和程诰的婚事,何家老太爷一病,何太太就把何风萍嫁了过来。而胡卓然写的这本《论语新裁》六年后成了科举的注释之一。
既然沔大舅舅说起这件事,她觉得也应该跟姐夫廖绍棠提个醒——廖绍棠大归的姑姑廖英章嫁的就是何家的子弟。
不过,此时沔大舅舅正和诰表哥说话,不是机会,等会回去后一定要记得这件事。
周少瑾在心里琢磨着,有人凑了过来,低声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娘要带我们兄弟去浦口的事?”
这屋里总共只有这几个人,她不用抬头也知道和她说话的人是谁。
周少瑾“嗯”了一句。
程诣气得够呛,道:“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一声?我要是不来岂不是去不成浦口了?”
这一年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禁足,已经快要长绿毛了。
周少瑾淡淡地道:“你不是说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诣气结。
周少瑾就慢条斯理地舀了碗鸡汤喝。
所以她没有看见坐在她对面的关老太太和沔大太太笑而不语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
平桥街的周家祖宅,尘也除了桃符也贴好了灶神也迎了。周少瑾和周初瑾回到家里又没有了管头,真的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吃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两天的功夫,周少瑾就开始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
自律的周初瑾忙道:“可不能这样了,等过几天回了九如巷还不得让人诟语啊!”
“我们就当是走亲戚好了!”周少瑾像在大兴的田庄似的,在临窗的地方放了架罗汉床。四周点了火盆,裹着灰鼠皮的袍子靠在猩猩红的漳绒大迎枕上看着一本名为《碧玉簪》的话本,她一面看,还一面点评:“……写书的这个绿茵楼楼主是什么人啊?哪有人会这么傻啊?见别人拿了只玉簪子就怀疑是自己妻子送的,也不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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