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问外祖母:“九如巷公中的收益是怎样分配的?”
关老太太一愣。
周少瑾赧然地道:“我就是有点奇怪,长房和二房到底有什么恩怨,解都解不开。按道理,长房如今如烈火烹油,既没有杀父之仇又没有夺妻之恨,二房就算是想当家想疯了,也要小心隐忍,徐徐图之才是,怎么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和长房争长短?若是识表哥和语表哥少年得志也就罢了,识表哥现在不过是个秀才,语表哥甚至没有下个场,他们凭什么和长房争?这不合理啊?”
周初瑾听到周少瑾说出“不合理”的话来,忍不住抿了嘴笑。
曾经何时,总讲“我感觉”、“我觉得”的妹妹,也开始注意到事情的合理不合理了?
关老太太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周少瑾的话很有道理。遂道:“我们几房早就分家了,祭田在长房那边,长房看在同宗的份上,每年会分给四房和五房各三百两银子,至于二房和三房是多少银子,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打听得出来。
“我刚当家那会,若是风调雨顺,祭田每年的收益大约在五百两左右,若是遇到灾年,最多也只能收个百八十两银子,有的时候还颗粒无收。所以长房不管年成都分我们三百两银子,我就不好意思再过问祭田的收益了。但我想,长房就算是之后又添置了祭田,田间的收益在那里,怎么也不可能到让人眼红的地步。除非是外强中干,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但前几天二房的老祖宗因郑氏为程家开枝散叶就送了块地给她,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差银子的样子。
“现在把几家连在一起的反而是泰裕票号的收益。
“可泰裕票号是池四叔一手办起来,就算是二房抢了去,谁来打理?秦裕票号可不是我们一家的,蔚字号李家也占着股呢!”
听外祖母这么一说,周少瑾又觉得自己好像想岔了。还好外祖母不仅什么也没有说,还派了人去查祭田和公中的收益,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多长个心眼总归是没错。”还表扬周少瑾“细心”。
周少瑾不由地松了口气。
待出了嘉树堂,她和姐姐商量:“是不是也给池舅舅报个信。池舅舅是男子,未必会注意这些阴私之事。”
周初瑾觉得很应该。道:“若是能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就更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说不定‘你下棋差点就赢了池舅舅’的话就是他们推波助澜越演越烈的。”
周少瑾倒没有这么想,但姐姐的赞同还是让她多了几分底气。
她去了鹂音馆。
程池正坐在庑廊下的醉翁椅上看书,穿堂风不时地吹着他的衣襟,让人看着就平添了些许的凉意。
见周少瑾过来,他笑道:“怎么?来找我下棋的!”
周少瑾不用问就知道他对近日的谣言了如指掌。
她突然有点明白集萤的心情了。
瘫上个“你急他不急”的主子,也难怪集萤私底下要直呼池舅舅的名字了。
不过,自从集萤从沧州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直呼池舅舅的名字了。这也算是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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