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已经过了五月十五吗?”
程家和良国公府的关系不错,朱鹏举娶亲,照理程家应该阖府都去的。郭老夫人等人虽然是孀居,不能去参加婚礼,但朱家无论如何也应该下份帖子才是,怎么她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程池也没来看她!
她心里针扎似的。
春晚却笑道:“您好意思说!良国公府那天过来下请帖的时候,良国公府的大小姐还特意吩咐送帖子的嬷嬷代她向您问个安,结果你睡得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还好樊妈妈眼睛尖,给那位嬷嬷告了个罪,把你病了的事告诉她,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打发了那嬷嬷,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周少瑾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春晚端了盏燕窝进来,笑道:“二小姐,这是四老爷昨天让商嬷嬷送过来的,樊妈妈带着小檀几个洗了半天才洗干净。你快趁热喝了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周少瑾一愣,道:“池舅舅怎么突然想到送燕窝过来?”
春晚笑道:“老夫人这几天喉咙有些不舒服,家里品相好的燕窝前些日子都被老夫人送去了京城给了笙小姐做陪嫁。所以四老爷就特意让人又买了些回来。一共五斤。您两斤,老夫人三斤。樊妈妈看着您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就做主炖了些。”
周少瑾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
池舅舅是喜欢她,却不像李敬。
程笳失约于李敬,李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既怕程笳派了人去找她,又怕程笳私自出府,他不仅派了人守在客栈里,还悄悄地花重金租下了九如巷巷子口的杂货铺的二楼,在那里蹲了三、四天……
周少瑾使劲地眨了眨眼泪,把眼角的湿意隐去,吩咐春晚打了冷水给她洗脸:“……可不能再这样混混沌沌的了!”
她自己起了龌龊之心就把池舅舅对她的好想成了腌臜之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卑鄙无耻的事了吗?
若她还继续这样下去。那她还是个人吗?
还配在寒碧山房里住下去吗?
周少瑾把脸浸进了冷水里。
春晚吓得花容失色:“二小姐,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周少瑾抬起头来,眼睛像进了水似的红红的,道,“天气太热了,这样凉快一些!”
春晚直拍胸,后怕地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手脚发软呢……”
她拿着帕子给周少瑾擦脸。
水却延着周少瑾的发丝滴到了衣服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洇迹。
春晚忙喊了小丫鬟拿干帕子过来。
周少瑾笑道:“算了!你干脆让她们打水进来服侍我洗个澡好了。我这几天躺在床上没有动。觉得整个人都馊了……洗干净了,也好去给老夫人问个安!”
也把心中的那些污秽都洗掉。
从今以后,她还是池舅舅那个温顺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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