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没儿子。
大郎让她住在这里,二郎和四郎不就都没有吭声!
可见还是谁生的和谁亲。不然为何从古至今说起“生恩”和“养恩”都要争辩呢?
以程筝的聪明和对郭老夫人的了解,自然能猜出郭老夫人的四、五份心思。
她没等郭老夫人开口已道:“祖母,我知道这件事让您也很为难。我不敢求嘉善能像父亲、二叔父和四叔父那样样都拔尖,只盼着他能争气,您见他还有个救手,您帮着提点他一二。”
郭老夫人想到那张原本灿烂如盛夏的面孔到现在却沉默如雪,她心里到底不忍,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等嘉善到了京里来再说吧!”
程筝见郭老夫人口气有所松动,喜出望外,拉着郭老夫人的手连声道谢。
郭老夫人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叹道:“痴儿,只是为难了你!”
“只要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地过日子,何来为难之说?”程筝笑道,“何况祖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得了您的指点,比父亲还强……”
她哄着郭老夫人,就是换了衣服进门的渭二太太都听着笑了起来。
三个人又说会家长,直到小丫鬟来禀说顾绪到了,话题才散,让小丫鬟领了顾绪和两个儿子进来给郭老夫人请安。
※
榆钱胡同的周少瑾却有些坐立不安。
程池今天有事不能陪她,李氏又定下了六月初一的日子启程回保定,说是不能错失了周镇的生辰。
李家的舅老爷好不容易和服侍刘永的一个小太监搭上了话,请他给刘永递话,想做皇商。
今上不喜欢太监,身边的太监都压得厉害。就算是刘永这个司礼监的大太监行事也不敢肆无忌惮。
他从前是在酒醋局里当值,十几年下来,那边全是他的人。他就问李家没有酒醋生意,。若是有,他到可以帮着说上话。
李家正好有酿酒坊,而且规模还很大,酒不仅在九江,就是江西也有几分薄名。
李大舅爷是生意人,官哥满百日期礼之后没几天功夫他就和酒醋局的人商定好送酒的事宜。
不然李氏也不会拖到六月份才启程!
李大舅爷想和他们同行,然后一起去保定府拜访周镇,把程池的恩惠告诉周镇——他心里明镜似的,如果没有周家,程家眼角都不会瞥他一下。
周少瑾做针线都不能平静下来,她索性丢下了女红。依在临窗的大迎枕上看着台阶前刚植不久西府海棠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池舅舅到底去做什么了?
他从前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出去几天就做了一单生意……
她有点后悔没向来报信的丫鬟好生寻问一番。
至少能知道池舅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少瑾又想起程池从身后抱着她告诉装裱的事来。
她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在心里暗暗“呸”了程池一声,思忖着,那人总是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她怎么就盼着他回来了?他不回来。她正好落得几天清静,好好地温习一下他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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