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都没看见他这副样子了。
周少瑾想到天气渐热,用冰又早了点,不用冰又有些气闷,思忖道:“要不我让灶上给你做碗小面,少放点辣子,在切条小黄瓜拌进去……”
京城里的黄瓜还没有上市。但丰台那边有人用暖棚种了小黄瓜当水果(买)卖,程池喜欢吃。家里就没断过。
程池想了想,点了点头。
等到周少瑾吩咐下去折了回来,程池已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开始喝茶。
韫哥儿被郭老夫人留在了汀香院,周少瑾从炕桌下面拿出针线缝上几针,和程池说着话:“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明天韫哥儿抓周,你能在家吗?”
明天并不是沐休日。
周少瑾觉得程池应该会请假在家,现在看来却不敢保证了。
程池道:“我早已跟衙门请了假,明天在家呢!”
那就不是为了公事不高兴了!
周少瑾悄悄地打量着程池。
程池看着就笑了起来,伸长了手臂隔着桌子摸了摸周少瑾的头,道:“想什么呢?有话就说!我什么时候教会你看我的眼色行事了。”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也不至于给脸色你看。”程池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心里不舒服吧?”
周少瑾点头。
吉祥指使着几个小丫鬟端了小面进来。
程池打住了话题。
周少瑾忙着摆桌碗筷子,打发了屋里服侍的。
程池吃了口面。
面条劲道,酸辣香爽,黄瓜丝清脆可口,让他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我的长子明天抓周,我提前就下了衙。”他吃了几口面,喝了口桑茶饮,放下筷子对周少瑾道,“我下衙去了杏林胡同一趟——大哥有个同科叫韩宗梅的,在外面嚷嚷他之所以能当上宣同总兵,全因有大哥的推荐。”
这种事大家不是应该都藏着掖着吗?
周少瑾讶然。
程池看在眼里,轻轻颔首,道:“不管是韩宗梅说漏了嘴还是有意如此,这个人都不能再交往了。我原本只是想去问问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结果碰上韩家的人听说嘉善外放。特意派了师爷过来送礼。照我说,收个一两件应应景,以后渐渐断了就成,结果大哥恼羞成怒,把人家的东西全都退了回去。当时正值下衙的时候,杏林胡同又住了不少四、五品的京官,这下子大家都看见了,大哥这是好事做了,却把人全给得罪了。”他说着。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也是坐四望五的人了,怎么就这样的沉不住气?官宦沉浮,最怕是得罪人……”说完,他见周少瑾满脸的担心。又忙道,“不过,韩宗梅这个年纪了还在宣同总兵任上擢升,想必能力一般,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我打听过他,他是守制之后重新启复。从前在嘉兴任知府的时候就被人弹劾过贪墨,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无风不起浪,可见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能这样离得远远的也不错。”
这些朝廷中的大事周少瑾不懂,程池说不要紧肯定不要紧,何况前世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可见这个人真没什么关系,她笑着点头。起身重新给他续了杯桑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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