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把她祖母的七魂就吓掉了三魂,”姜氏才缓过神来,闻言自然感同身受,眼圈一红,接过丫鬟捧过来的茶,亲手递给了沔大太太,“偏她还笑嘻嘻的,把我们老安人给急的,要不是周娘子说没事,都逼着老爷再去请个大夫来了。”
程笳赧然,嘟呶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那采荷叶的婆子不小心踩在了船弦上,船摇晃了几下,我没想到,有些慌神,叫了一声,她们又去拉我,打湿了衣袖罢了……”
“你还说!”姜氏瞪着程笳,“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要摘荷叶,吩咐下去就是了,你倒好,自己上了船……”
李老太太听着不高兴了,道:“好了,好了,你都说多少遍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念叨她了。那个拉着笳丫头的仆妇叫什么来着,要重赏!不然谁还要做忠仆!”
姜氏虽然没有把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可人前人后却很是敬重,绝不让人拿住把柄。
她起身恭身称“是”,果然不再说什么。
程笳就朝着周少瑾眨眼睛。
周少瑾却在心里叹气。
程笳就是这样被惯坏了的。
不过,有人惯总比没有惯得好。
李老太太就拉了周少瑾的手道:“你们自小玩得好,你笳表姐如今要在屋里休养几日,你没事就过来陪陪她,给她解解闷。”
周少瑾微笑着应了。
五房的汶大太太过来了。
她进门没有问程笳怎样了,反而是拉住了姜氏的手,泪如雨下地哽咽着:“我是个苦命的人,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没脸在各房走动了。”
姜氏烦她不知道重点,引了她到旁边的太师椅坐。
长房的袁氏和二房的洪大太太、郑氏也都来了。
四房的人就提前告辞了。
姜氏亲自把她们送出了如意轩。
天上已是星星点点,皓月当空。
周初瑾挽着沔大太太的胳臂。说着家长里短,不紧不慢地往嘉树堂去。
跟着她们身后的周少瑾却想着程诣的事,满腹心事。
像程诣这个年龄,正是顽皮的时候,对赌博吃酒、宿柳眠花好奇,甚至去试一试,那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就算她把这件事捅到了外祖母那里。外祖母多半也就是拘住程诣不再和那些人玩,却不会去管五房的小花园里是否还会继续的歌舞升平——那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方,别人家的子弟,四房既不占长又不占嫡,又素来不轻易得罪其他几房,既没有资格。也不会去管,最多把这件事委婉地知会各家的长辈一声。等过了这阵风,他们恐怕还会聚在一起……五房的漏洞还在。
如果想堵住这漏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闹大。让程家的长辈们知道这其中的危害。
可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把事情闹到程家的长辈面前去呢?
周少瑾想到了汶大太太……她不禁苦笑。
等见到外祖母,外祖母问完程笳的事之后告诉她们姐妹以后切不可亲自动手摘花采荷。小心“落到水里或是摔到地上”时,她心中一动。出了嘉树堂就让春晚去叫了樊祺过来,道:“我有事要他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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