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簿也恍惚,摸了摸自己还没来得及白回去的脸,在白善到任前,他可是下乡了近一旬的时间,即便是春天,人也差点儿晒脱皮了。
白县令也太爱下乡了吧?
乡下有什么好的?
才到任,不应该和方县丞争一下县衙的权力吗?
整天往乡下跑,大部分事务都交给县丞,你们两个到底谁是县令啊?
白善正与方县丞说话,“我看了一下,我们北海县只有一个盐场,但出盐量也不高,以至于煮盐的工钱也被压得很低。”
方县丞似乎早等着白善问了,道:“盐场那边是宋主簿管着的,路县令在的时候他便回禀说山林树少,所以煮盐规模有限,因此产盐量并不高。”
方县丞顿了顿后道:“大人,盐场的产盐量的确一直不高的,从前朝开始,这些年经过各位县令的努力,其实已经有所增长,如今北海县的财政有六成是靠着贩卖官盐,剩下的四成才是靠着各种赋税。”
可以说比例是非常的不健康了。
白善挑了挑眉,问道:“有所增长是长了多少?为什么长的?”
他微微一笑道:“找到了增长的法子,我们说不定可以让他再长一长。”
方县丞垂下眼眸道:“增长了煮锅自然就增长了。”
白善:……
这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增长是白善最不愿意看见的。
他伸出手指来揉了揉额头,道:“罢了,先查查盐场的账目吧。”
白善道:“我带董县尉和宋主簿出去的这段时间便有劳方县丞劳神了,将盐场的账目查清楚了报给我。”
方县丞愣了一下,见白善起身要走,便也不由的站起来,“大人——”
方县丞叫住他,蹙眉思考了一下,还是不由的暗示道:“大人的意思是查盐场的账目?但盐场那边的账目一直是宋主簿管着的……”
“但宋主簿明日就要和我去海边了,我们至少有一旬的时间不能回来,方县丞既然留守县衙,那就有劳你能者多劳,将盐场的账目核对一下。”白善回身注视着他,意有所指的道:“我看过了,北海县的海岸线很长,完全可以多设几个盐场,何必拘泥于一个呢?”
方县丞垂下眼眸道:“路县令离开前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派人在大家洼一带开设盐场,只可惜才建起来一半,大家洼附近的山林便失火了。”
他道:“山火烧毁了不少林木,就算大家洼的盐场建起来也没有足够的木柴来煮盐,所以此事就搁置了下来。”
白善脸一沉,他不知道这件事,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方县丞道:“盐场停了一年多,路县令见山上长出了不少新木,又想着重启盐场,谁知道青州便发生了巨变,路县令被提拔去了益都县。”
虽然都是县令,但益都县是青州郭县,还是上县,官品高了半阶,这算是意外的升迁,不然按照路县令的资历,他还得在北海县再干三年才会升迁离开。
三年的时间,说不定还真和当地的士绅斗出个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