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红衣姑娘还不算是最委屈的,最委屈的应该是在她后边出场的青衣姑娘好不好?
这台上的妈妈都打算好了,这娘子要是有一点的不尽人意,她就将她赶下去,没有半分的犹豫。
按理来说,这般年纪的小娘子,在一群人的哄闹声,前面娘子的失败的压力下,本应该有些许的慌张的。
但是这个青衣的小娘子,却是仿佛周围的人都与她无关一般,只是抱着自己的桐木筝,痴痴的望着甲板不远处的花团锦簇着的小高台的方向。
待到主持的使者,将案台摆好,示意她可以上场了,这位小娘子才低头不语,缓缓的走到了台中央。
她也压根不管台上的观众,反倒是将手中的筝放到了面对顾峥的方向,自己则是直对着那个独立的高台,坐了下去。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将双手抚在筝上,奉献了这一曲,不知道是为谁演奏的《寒鸦戏水》。
这一声响起,惊散了台下喧闹,这一曲演奏,拉回了台上人的思绪。
纤指十三弦,
细将幽恨传,
当筵秋水慢,
玉柱斜飞雁,
弹到断肠时,
春山眉黛低。
怎样的一曲百转千回的戏水图,又是怎么样的思绪婉转的倾诉者。
只弹的凄凄冷冷凄凄,那青衣的娘子,原本只有几分清秀的姿色,也因为这筝的技艺,而平添了六分的清丽。
这一曲曲子弹奏完毕之后,场外竟是安静了足足多时之后,才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妙啊!”
“此曲精彩,颇有几番大家的风范了。”
“竟是听的我莫名的哀愁了几分,这难道不是喜悦的花魁大赛吗?怎么感觉像是哀愁无处诉说的深闺之语了?”
而这位小娘子,在演奏完毕了之后,根本也不跟台下的观众们谢场,说一些体面话,比如说替自己拉拉票什么的。
她反倒是痴痴的盯着那个她一上台就望着的小台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带着点委屈,带着点哀切的朝着台上喊了一句。
“顾郎,你可还记得我?我是昆山的白素素啊。”
呵呵,听到了台下人的这一声,台上的顾峥就是一缩脖子。
“你曾和我说道,以后会来看我。可是我等了你许久,竟是再也寻不到你了。”
“我的姐妹说,你就在临安,至距离我几条河水的距离。”
“我满心欢喜的等啊等啊,可是那一夜之后,你却再也没有出现。”
“我自知姿色入不得郎君的法眼,可是这心儿,却总是被你带的偏离。”
“那些日子,我百转千回,竟是夜不能寐,满心都只想再见顾郎君一回。”
听到台上的清秀佳人,眼含清泪,台下的恩客们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渣人!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般精才艳艳的娘子给惦念在心中啊。
但是台上的顾峥也很委屈的好吧,这个欢场之上的信口胡说,怎么能当真呢?
要不是在这里再次的见到,顾峥压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呢。
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但是现在,他代表着官方,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自然不能丢了大官人的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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