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廷祚坐进车厢里,原本缩在一角的小厮琴墨,很有眼色的凑过来,从暖窠里取出尚温热的茶壶,替吴廷祚斟了一盏茶水,递到他的手边。
今日个,吴廷祚在宫里说了不少话,倒也有些口渴,接过茶盏后,一饮而尽,信口吩咐道:“再来一盏。”
连续饮下两盏温茶之后,吴廷祚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不是铜臭子李无咎发明了炒茶之法,他恐怕至今都会以为,加了姜、盐,甚至是葱的所谓团茶,乃是人间美味。
都是茶,此茶却非彼茶,不怕不识茶,就怕茶比茶!
和馨香爽口的炒茶相比,加了各种料的所谓团茶,简直无法下咽!
吴廷祚仰面躺在锦褥上闭目养神,就在琴墨几乎以为主人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吩咐道:“到了府衙之后,使人去叫防隅军都指挥使王晓同来见我。”
琴墨伺候在吴廷祚身侧多年,素知主人是个极有主见之人,轻易不会主动召见部下。
在琴墨的过往经历之中,吴廷祚召见部下,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提拔重用,一是申斥弹劾。
作为现任开封府尹,吴廷祚手头掌握的实际权势,除了范质之外,政事堂内其余相公们还真心没法子比。
开封府,乃是天下第一府,掌管着京畿内外的政务大权。城内外的权贵之家,不管有那么的得势,如果得罪了吴廷祚,只怕是寸步难行。
京城里的簪缨世家,谁家没有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如果吴廷祚硬要按章程办事,嘿嘿,家丑外扬倒算是轻的,重则丢官罢爵,让宫里生厌。
吴廷祚以政事堂相公之尊,兼任开封府尹,其实是托了先帝的福气。开封府尹,照例只能一任,顶多三年期满,便要调职。
尽管范质没有明言,吴廷祚私下里却明白,范质一直想把门生杨炯,拔擢到权知开封府的宝座上。
问题是,权知开封府事,可以不论品级,只要资历够了便可上任。但是,吴廷祚这个当朝相公,却再难找到比开封府尹更有实权的兼职。
铜臭子李中易曾经有句名言:三年清知州,五万贯文钱,吴廷祚对此深以为然。
两年的开封府尹生涯,吴廷祚便已经捞了不下五十万贯钱,这还是他的比较收敛,没有主动索贿的收益。
官运几乎到头,财运也即将到头,吴廷祚又不是那等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岂能对范质没看法?
只是,范质深得符太后的信任,又是先帝托孤的首相,实力远不如人的吴廷祚,只能装聋作哑,难得糊涂罢了。
回到府衙后,吴廷祚更衣换过便服,刚饮了半盏茶,就听人禀报,王晓同来了,在二堂外候着。
吴廷祚没打算马上见王晓同,只是哼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再无下文。
琴墨不知道吴廷祚要见王晓同所为何事,但是,他非常熟悉吴廷祚的肢体语言,便冲那个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下去等着。
王晓同心里多少有些奇怪,吴相公执掌开封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从未单独召见过他,今日个这是怎么了?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