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君来很喜欢喝那里的桃花酒。”
“嗯。”
“听说君来很喜欢她。”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桃花庵的主人。
木恒嗯了第三声。
晚风拂过草地,吹过瓦檐上的灰,挽起她额前碎发,拉起她的衣角,画面极美,似掠过湖面的荷香,如月色般清淡而微凉。
吴谓发现她的心境起了微澜,心想,你在感慨什么?这可不像你啊!
木恒只是站在哪里,看着就像是失意无措,那么便只能沉默。
吴谓安静地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木恒转身离开。
吴谓有些不解,心想,怎么就走了?
木恒没有理他,她也没能看到里面,没能看到里面的人。
她现在境界不够,很容易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目光,她知道对方有多爱君来,那么就会有多么恨她。
“既然他没死,何须自责?”吴谓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眼眸,有些不解。
木恒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女子面前,不是因为对她有所亏欠,只是因为君来。
他护她一世,即便是最后一刻也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终归还是自己害了他。
所以她当初看到许愿时,没有再能挪动步伐。
吴谓突然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明不是恋人,却胜似恋人。
木恒心想,大概是亲人,但还是没有说话。
这从来都是与他人无关的事。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被她无视了那么多次,吴谓本该早就恼火起来,但他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世间爱恨,往事纠葛,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人本来就很复杂。
他和她一起看着天空中美丽耀眼的银河。
木恒接下一片飘在空中的落叶,微微垂眸说道:“我要去杀池日升。”
吴谓微怔,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想,你可不是会把要做的事说出来的人,重要的是难道你还想像上次冲进皇宫杀于公公那样?问题是你现在能不能去到他面前都还难说。
要知道君来前辈现在可不在你身边。
“为什么?”
问的是凭什么也是为什么。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来由杀人的恶人。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手指放松,叶子缓缓从空中飘落,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这个话有很多层意思,吴谓不知道自己明白了多少层,沉默了许久道:“要不要我帮忙?”
也不知道他作为一宗之主为什么还不嫌自己事多。
“不必,我二人足矣。”
吴谓知道她算上了墨珑,心想,你还是和以前那样……自负啊,果然不愧是他带大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木恒伸出右手食指。
白皙修长。
吴谓心想,真是小气,于是也伸出食指,两指隔空相点。
一股磅礴而凝纯至极的灵息自吴谓体内涌向他的食指,继而传给木恒。
木恒体内渐渐出现丝丝玄妙的生机,缓缓修复着内部道道破开的裂口。
她先前没有自行疗伤,除了懒和怕麻烦,其实主要是在等他。
一位五镜巅峰强者亲自疗伤自然能让伤势好得快些。
数息后,木恒的脸渐渐润起,却依旧是那么白,然后踏着月光,向前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
吴谓看向她走的方向,顿时知道会有事要发生,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