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休养了两日,情况见好,皇帝到了晚间,也往寿宁宫来了。
太皇太后已经坐了起来,才吃过粥,正准备吃药。
荣嫔跟皇帝行礼,皇帝接了药,挥挥手让她出去,自己端着药在床前坐下来。
门掩上了,太皇太后方说:“怎么样?问过手下人了吗?永王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帝道:“他们没胆子欺君。”
太皇太后拳头一攥,又红着眼眶道:“这胡氏胆大包天,等她上京,我倒要问她个明白!”
皇帝等她平息,喂了她两口药。
太皇太后又道:“此事便是真的,也过去多年,如何突然被揭破?”
皇帝轻搅着碗里的药,没回答她,却缓声道:“当年朕离家之后,高家是什么情况?敏姐儿过的如何?”
太皇太后侧首。
皇帝道:“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不容易吧?二叔那个人又是个粗心的,祖母催着他多生子嗣,他就把子嗣放在首位,对敏丫头这个女儿,多半没怎么关注过。没娘的丫头,祖母也没想过她的处境?”
太皇太后胸脯起伏:“当年胡氏一过门她便跟她亲亲热热的,谁能想到……
“也是我有疏忽,若是早发现胡氏竟有着蛇蝎心肠,也不至于容得她还有机会做出这种事!
“我们高家竟给别人养了儿孙,这让我死后又如何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你定要查出那奸夫来,将他一并惩处!”
说到这里她又激动起来。
皇帝静坐了会儿,放碗起身,说道:“天色不早,祖母安歇。”
碗放回桌上,他走了出去。
他是开国之君,高家所有的荣耀都是因他而得,君临天下的人是他,手掌生杀大权的人也是他,太皇太后纵然为祖母,也不能拘他的礼数。
拐角处,望着皇帝离去的荣嫔回头又看了眼屋内的太皇太后,提裙进去把剩下的半碗药给喂完了,亲手打水来侍候着她净面。
太皇太后忽然道:“皇上是不是很有魅力?”
荣嫔停下手来。
“我们高家世代从文,偏他志向不一样,非要拜了武师习武强国。他成就了这番功业,又何尝不是这番功业成就了他?如果不是这样,后来他也不会认得你姐姐。”
太皇太后把手抽了回来,道:“当年胡太妃也跟你一样温顺。”
荣嫔提裙跪了下来:“老太后明鉴,姝儿对皇上绝无觊觎之心!也绝不敢有一丝愚弄之念。”
太皇太后默了半晌,摆手道:“下去吧。”
……
传旨的快马以最快速度到达信阳,永王与怡郡王早做好了准备,圣旨一到即请出胡氏预备启程。
胡氏经过多日的打击,已然临近崩溃,不但面容失色,就连神态之间都透着戾气。
因为乘辇,路上不免耽搁,但终究也还是在小年日到达了京师。
这一日宫里没早朝,一行人直接从东华门进了宫。
李夫人早起就在房里呆着,李存睿也没有出门,只有李南风在早上跟晏衡匆匆碰了个面,然后去了李存睿书房,李挚则去了衙门,顺便当然也打听点动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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