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在这里给自己留了个房间,随后便回了自己租下的院子。这院子价格很是便宜,若不是她身上财物不够,甚至可以直接买下来。毕竟这是个凶宅,据说有三批宝石商住在此院,却都破产,一个自缢家中,一个持刀杀光家中仆从后自杀,最后一个服毒自尽。
但按陆凝所看,这院子里并没什么妖气。前面所传言的三个,若是确有其事,那可能就是碰巧。
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自己骑来的马匹还在厩里吃草,院子里也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当时她租下院落之后,便为宣泄体内真气进山了,杀了那些南疆人之后,体内多余的真气已经基本用尽,现在只要调息疏导经脉,将自己的内功基础打牢即可。
回屋打坐,三个周天之后,内心的戾气尽去,这练武途中的小插曲也算是解决了。陆凝睁开眼,感到腹中饥饿,便出门去,她记得转角之处,就有一卖餐食的棚子。
到了近前,陆凝发现此地吃晚饭的人还不少。由于灵应府还算繁荣,人也不少,一些脚夫行商之类的人就在这里买些饭食来吃。陆凝要了些吃食之后,坐下来听那些人闲谈,发现南疆情况并不乐观。
灵应府已是少有的安全之处。南疆各部的蛮人已经入山,而山里那些族群原本与南蛮便是一路人,只是当年收了大魏羁縻而已。如今大魏势微,蛮族又生了二心,便成了南疆的祸患。
如今,往来商人都要留意,那蛮人劫道可是不管中原规矩的,若是寻常山匪还可以用财买路,但碰上蛮人那还是赶紧逃命吧,他们是见中原人就砍的。
“唉,前几日,城内又贴了征兵的告示。这冬日都要来了,怎么还要征兵啊。”
“冬日练兵,那还算好的。你是不知道,此前秋收的时候,还征了一批丁员走。当时知府老爷都快气坏了,田间皆是待收的禾稻,却没人去收,最后连七八岁的幼童和年过花甲的老翁都拉上,堪堪抢收完。”
“真的?秋收征兵,秋收不让那帮兵士帮着收割也就罢了,居然还征人走。”
“你啊,怕是不知道。这大魏的军队啊,早就不行了。以前还有乡勇、民兵。后来,用来养他们的钱就没了,这些兵自然也就没了。运气好碰到个好点的老爷,那就照应照应当地的武官,若是碰到个贪的,哈哈,那不是连皮带骨都给你剥个干净!”
“这一任知府老爷不知怎样?”
“唉,也是个贪的,只是贪得没那么狠,也知道得拿出点东西才能继续高升,咱们才能留下一条活路。”
“城里东西又贵了。布价高了十文,米价高了六文。”
“不错了,还能买得到东西。你可知,好几个府镇,就算你掏出几十两银子来,也休想买到一粒米?”
“竟然紧迫到如此地步了?”
“老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那城外大军,吃喝用度,一天下来便是多少?他们吃的用的,哪个不是要从周围府镇调拨?”
“怎么?京城就不给发粮吗?”
“我就是打北边来的,京城还要管塞北的仗,南方这点小打小闹,哪入得了他们的眼?”
“倒也不是,我听说粮草倒是在路上了,可因为未见功劳,这粮草可不算多。滕六蕴又不断在征兵,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陆凝听着这些人的闲聊,慢慢吃着晚饭。她对南边的仗打成什么样了很感兴趣,不过现在,她对于人群之中那显眼的一抹绿色更感兴趣。
这帮人的交谈里面,有个不断在强调大魏已经不行了,从上到下都已无力处理南疆事务的家伙,一副脚夫打扮的人,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命气息在妖目之下,具备木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