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子孝的问话,黄明远也坐直了身子,秉住神色,一双眼直钩钩的看着李子孝,注视了好久,却见李子孝仍然是面不改色。
黄明远便收敛了气势。
“子孝此话是何意?”
“孝有疑问,却是让大郎见谅了。”
黄明远看着一本正经的李子孝,不禁笑言道:“我就知道,此事是绝瞒不过子孝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元聚最大的错误就是他是元旻的儿子。”
“大郎这是在弄险。”
“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黄明远悠悠然的说道。
李子孝听后,没再言语,默默地坐在一旁。
黄明远看着他,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没再过多言语,心里却也止不住的打转。
李子孝是济州寿张人,其父是黄明远祖父的学生。李家家世只能算得上寒门,其父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秘书郎。但李子孝从小聪察岐嶷,五六岁的时候,智意所及,就显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幼时和黄明远一起长大,一众人中也唯有李子孝可以跟的上黄明远的思路,什么数学、物理、化学、地理的现代知识,跟着黄明远也不知学了多少。等到了黄明远跟着晋王远赴扬州,李子孝更是在黄明远祖父致仕后在高平开办的邹山书院苦学,十年寒窗,多少辛苦是不为人知的。
二人到了十六七岁的年龄,黄明远是在晋王府任职,小小年纪已然可以提兵剿寇,挥斥方遒了,而李子孝却是只能在县衙里找了份书吏的工作,抄抄写写,补贴家用。
此次黄明远远赴丰州,知道自己身边缺不得一个能帮他处理内政的人物,因此专门请了李子孝,随他一起赴边。
跟随黄明远的十八个人中,黄明祯、黄明征是他的堂弟;郑言庆是他恩若骨肉的结义兄弟;欧彦是他的旧友;吴增、范文林、阙谌、李子仁是他的儿时伙伴,都是没有什么家世想跟他去边疆混个前程;焦家兄弟和黄青等人是他的家兵;也唯有李子孝是个能内决政务、外掌军事的人,黄明远也一直希望能把他培养成一个萧何、张良式的人物。
对于他的想法,黄明远很是顾忌。
而此时的李子孝心底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和黄明远从小就是好友,他也在黄家长大。即使黄明远远赴扬州的那几年里二人也没有断了联系,但他绝没想到现在的黄明远是如此的狠辣与深沉。想想自己出身寒门,父亲官职卑微,一家子居长安大不易啊,这些年他受够了人情冷暖。
可李子孝也不甘心啊,不甘心只是在案牍板上沉沦,不甘心这辈子像父亲一样只能做个微末小官,抄抄写写,一身才学无所用。所以当黄明远相招时,他立刻就和兄长李子仁一起来投,期盼跟着黄明远能够一展所学,光耀门楣。
黄明远的才华他是知道的,可他的心机他却没有想到。
跟着黄明远出发后不久他就发现,黄明远为人太精细了,不过是一个赴职途中,明哨、暗哨、侦查样样不缺,不论各种情况下都是暗藏各种底牌,真是让他着实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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