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曾念真从外面进来,不作声靠近了。
因为曾念真往日也是这样,跟着他时几乎寸步不离,十分尽职尽责的模样,苏子籍也没多想,默许了。
外间冷冷清清的,府衙后院本该有一些仆人,可此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苏子籍过来这时,正房这里并没有什么人。
在里间卧房里,除了祁弘新,应该还有夫人跟一个丫鬟,他走过去时,那丫鬟正一挑帘子,端着一个痰盂从里面走出来,见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个身穿六品官服的年轻官员,先是一愣,随后就猜到了是谁:“您是府丞苏大人吧?”
“我家夫人说,您若来了,直接进去便是。”
苏子籍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但等那丫鬟出去了,苏子籍却没有贸然进去,虽然知府夫人是这样说了,但他素来在细节上,能注意到时,也尽量不给人留下口实。
自己就算不在意,别家女眷还讲究个清誉。
“下官苏子籍,前来探望祁大人。”在门口,他说了这一句。
免得里面的人没有准备。
片刻,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苏大人不必多礼,请进便是。”
苏子籍道了一声“叨扰了”,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之前在外面透过门帘缝隙,就已看到了祁弘新面带病容,但此刻进来,才发现情况比自己认为的可能还要重一点。
明明在前两日,他还听说祁弘新尚在办公,还呵斥了一个知县,结果现在整个人竟已昏迷的模样,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苏子籍耳朵尖,隐约听到了“太子”这样的字眼。
曾念真就站在门帘,苏子籍没回头,哪怕不曾见过面,但在此时守在祁弘新床边的这个四十多岁,面显悲色的妇人,也不会是别人,必是祁弘新的妇人周氏无疑。
苏子籍虽对祁弘新有着犹豫,但对妇孺,尤其这样看起来无害也无辜的妇人,是断不会做出不礼貌的行为。
他对祁周氏一拱手:“周夫人。”
祁周氏回礼,同时说:“你能来探望,夫君若知道,必会高兴。”
苏子籍心里呵呵笑了一下,暗想:“那可未必。”
走到祁弘新跟前,隔着两步,试探唤了一声:“祁大人?”
结果,原本昏睡,额上有着湿毛巾降温的男子,眼皮竟真动了下,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了,带着一点迷茫的目光,在落在苏子籍的那张脸上时,瞳孔就是一缩:“太子?!”
大惊之下,祁弘新竟就要挣扎着要起来,哽咽:“太子,您终于来了,微臣终于又见到您了!”
“扶我起来,我要给太子见礼。”
说着,就要下床跪拜。
这周围人的一惊,实在是非同小可,难道是祁弘新患了癔症?而苏子籍一惊下,虽有所猜测,却万万不可受这个礼,连忙向侧避开。
祁弘新妻子祁周氏眼敏手捷,一把死死扶住了祁弘新,嗔怪:“老头子,你糊涂了,你看看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