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一脚踢飞了眼前的一把长刀,长刀飞舞着,旋转着‘刷’的一声刺入了洞穴壁上。
似乎这样还嫌不够过瘾,安德鲁走到了一旁,从酒架上拿了一瓶最烈的烧酒,拧开瓶盖,仰头‘咕嘟咕嘟’就灌下去了三分之一。
曾经他是从来不会酗酒的,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他都会保持克制。
但现在他没有办法,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对手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情况下,那一种任何智慧,努力,算计都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一只手拉住了安德鲁,接下来他将酒瓶从他的手中拿掉。
“你在愤怒什么呢?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和艾伯的差距。”亨克非常的淡然,这个事实不是应该早就接受了吗?
可是这句话却如同刺激了安德鲁,他用愤怒的眼神望向了亨克:“酒,酒给我。”
亨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酒递给了安德鲁。
安德鲁又猛灌了一口,然后说道:“我从来没有不接受事实。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事实会如此残酷。”
“亨克,唐凌有问题,你知道吗?唐凌有巨大的问题,难道刚才那些话语你没有听见?”
“我听见了。唐凌,应该是一个强者。”亨克说话间,不由得从洞穴望向了大厅的方向。
大厅中的石壁上还有着第一预备营的排行榜,亨克的名字自然牢牢的占据着第一,而唐凌的名字则依旧是倒数第一。
“强者?不不不,这些问题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安德鲁摇头,再次大口的灌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道:“重要的是,唐凌是机会。”
“懂吗?这个人身上有大问题,也意味着他是一个重大的机会。但是这个机会被艾伯拦截了。看他的意思,这其中不再会有我的功劳...”安德鲁越说越激动,最后酒瓶在他手中直接被捏爆,他任由手中鲜血四溢,接着说道:“可恨的是,我还要为他做事,成就他...”
“我,如何甘心?”安德鲁说到最后,颓然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亨克沉默着,拉过了安德鲁的手,为他处理着伤口,许久之后他才说道:“既然不甘心,那就为什么一定要对他的话照做呢?”
安德鲁眼神空洞,但听闻了亨克的话以后,他的眼神渐渐地,渐渐地恢复了些许生机。
他忽然笑了,一下子握紧了亨克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某件事情上,我只要稍微动一点手脚,事情就会完全的背道而驰,艾伯的打算会落空的。”
“亨克,原来你才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不如你。”安德鲁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而亨克摇摇头,他至始至终不明白安德鲁到底要做些什么?
但,这已经出现了的风暴,最后会引起怎么样的震动呢?
**
苏耀剧烈的喘息着,高速的奔逃让他的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这剧烈的跳动。
他的身上有巨大的秘密。
现在,他必须暂时远离。
但唐凌,唐凌会有问题吗?从秘密的情报上来看,唐凌并没有受到关注,暂时是安全的。
苏耀停下了脚步,到了这里,应该是安全了。
苏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直捏紧的手松开了来,里面有一张羊皮纸,纸只有一行字:“清洗开始,逃。你是谁?”
看着这一句话,表达的两个意思,苏耀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坐下来等到喘息平静以后,他才慢慢的从身上摸出了一支烟,点燃了。
随着氤氲的烟雾散开,苏耀开始自言自语。
“这都已经多久了?二十二年?还是二十三年了?”
“这个地方的人怕是已经将我忘了吧?”
“呵,我自己也快将自己遗忘了。”
说话间,苏耀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铁盒,也许是年深日久,铁盒上已经有了斑斑的锈迹。
苏耀的大手爱惜的抚过铁盒的表面,眼中带着怀念的目光。
仿佛他又看见了三十年前的阳光,看见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穿着缝着补丁的布衣,蹲在那一丛柴禾堆上,叼着一根草根,望着他:“嘿,你看见了吗?我的衣服,是真正的布料,你要过来摸一下吗?布料的手感。”
“呵呵,傻X。”苏耀笑了,大手掰开了铁盒。
“你怎么那么笨,打不赢就跑啊,你和他们死杠什么?我看看,X,脑袋上都血。”说话的时候,他扯下了他手感珍贵的布衣,胡乱的为自己擦着脑袋上的血,也顺便擦着自己身上的血迹。
跑?谁不知道跑?问题是特么的跑不掉啊。
那个傻X还不是最终没跑,回头又和自己,同那一群村霸打成了一团吗?
其实,有时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随?是因为他强大吗?是因为他有惊人的家世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有利条件?
都不是吧。
至少苏耀自问,从此一生无悔的追随,应该是从他转身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身前,是从他扯下自己珍贵的布衣,为自己擦血,为自己包扎的那一刻。
有的人,你追随他,而且无怨无悔,直接交付生命,是因为那个人像一个傻X。
“呵呵。”苏耀笑着,他的手从铁盒之中拿出了一支液体,即便在这如此昏暗的小屋中,这支液体也散发着莹莹的光辉,让人不忍挪开目光。
另外,还有一个透明的,显然是用一颗优品结晶雕刻的东西,也被苏耀拿在了手中。
这雕刻的形象是一只模样不怎么好看的狗头。
恐怕只有那个傻X才会想出这么没有威势,这么‘有创意’的标志。
“你懂个屁,这狗是我小时候的一只狗儿,我在林子里拣到它的。你根本不懂它的忠诚,那种以守护我为毕生意愿的忠诚。”
“而我,肩负的也是守护。守护这个时代,守护我们的星球。嘿,你看,这是多么可爱的一只狗头。”
“狗头...”苏耀的手指反复的摩挲着这只狗头,然后轻轻地握住它,大手缓缓的开始用力。
往事如烟,一直如梦似幻的漂浮着,抓不住,却也散不掉。
这只傻乎乎的狗头,曾经闪耀在这个世界。
时光已远,人们是忘记了它吧?
但是,没有关系的...苏耀的手上出现了青筋,透明的结晶狗头上开始出现了道道的裂痕,然后慢慢的粉碎....
它,重新归来了。
有一个叫做唐凌的小子,也真正的出现了。
希望他不是傻X,因为那个傻X最终失败了,时代最终还是应该属于冷血,聪明又强大的人吧?
可他应该也是傻X吧?现在没有证明,之后会有证明吗?他的身上毕竟流着那个傻X的鲜血。
**
一队队的精英战士在整个17号安全区横冲直闯,从内城到外城。
在这个时候,关于身份所铸造的线,莫名的消失了。
因为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当你被带走的那一瞬,你就成为了囚徒。
而且大多是死囚。
“亚罕大人,莫林大人也要戴上死囚的灰镣铐吗?”一个精英战士有些不安的望向了亚罕。
亚罕手中拿着一块丝巾,似乎有些嫌弃这市井之中肮脏的味道,他捂着鼻子,深深眼窝下,有些阴鹜的双眼直接望向了那个战士:“你同情他?”
“不,我没有,我只是...”那个精英战士有些想要辩解,可是坚定的否认之语却从他的口中说不出来。
莫林大人是深受爱戴的啊,他是少数的不会鄙视平民的贵族,反而会时不时的来到外城,在外城最贫困混乱的地方为大家带来一些食物和别的东西。
甚至,他还刻意的去培养教育这些出生在贫困混乱之地的小孩子,他是仁爱的。
“将这个家伙也铐起来,我怀疑他也是乱贼。”亚罕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个年轻的精英战士就被戴上了镣铐,代表死囚的灰色镣铐。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脸色变得灰暗,神情是难以置信,可当他看见莫林大人平静的双眸时,竟在这种绝望的时刻得到了一丝莫名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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