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芊冷冷看向场中,所有人她目光扫到的人,都是不自觉一阵心凛,大气也不敢出,她心下却是摇了摇头。她一直认为光烨营的士卒应该是纯粹的,看来还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影响,对修士失去了必要的敬畏。
她转过身,略带歉意道“我的人不懂规矩,还请张士君不要介意。”
张御道“只是小事罢了。”
苏芊还想说些什么时,训武场中发生了一些异动,巨大的舱门被打开,随着一阵气雾散开,一只巨大的甲虫被放了进来,而周围的士卒则是谨慎的退开,但没有人慌乱,显然这也是训练的一种方式。
这个甲虫大约有半人多高,粗壮的肢足支撑着躯体,可也因为如此,速度显得并不快,但看去身躯坚硬,而且前端有一对锋利锯颚。ii
可就在周围士卒准备上前战斗的时候,甲虫身上忽然变得一片通红,好似变得滚烫起来,周围的温度也是陡然升高,口器也是一下裂开,似要有什么东西涌动出来。
负责训教的一名军士神情微变,眉心一闪,一套厚重外甲已然披在了身上,一个两丈有余的金属巨人霎时出现在了场中,那只甲虫口中一道炽热虹光喷洒出来,他却是挡在前方,动都不动,待那热虹消退,他走上前去,只是轻轻一按,就把这只甲虫头颅碾碎,只余身躯在那里抽搐不停。
苏芊一挑眉,“浊变?”她对张御一抱拳,道“张士君,我可能要失陪一下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苏校尉请便。”
苏芊虽然对他客气,可他知道这里实际上是一个缩小军营,是十分讲规矩的地方,所以他没有在这里多留,吩咐了莫若华一声,让她自去后,就直接往自己的舱室回返。ii
沿着舱廊,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客舱之内,他站到当中,顶上有一道光芒照下,随后脚下一个有着优美弧度的玉台浮升上来,一直到他身前停下,上面有一块美玉,这东西被光烨营的人称之为“玉臣”。
在舱室中的人是“君”、那么这块玉就是“臣”,只需把自身意识投入进去,就能联系到飞舟上的一些人和事物,从而下达自己的命令。
或许常人看到这里,在惊叹几声天夏本土的技艺后不去深究了,也不见得会有兴趣去弄明白这里的缘由。
可他身为阐真玄修,内外明晰,感觉更为深入一层。在接触“玉臣”的时候,他便发现此玉背后还牵连着一个意识,而正是这个意识有序的统御着飞舟上的一切。
并且他能感觉出来,这艘云母飞舟一直在呼吸,尽管非常之微弱,可的确是在呼吸着。ii
这艘飞舟实际上分外两层,外层是一层坚韧的银色金属,或者说是外壳,而在内层,则是一个活物。
可以说,舰上所有人现在都在其腹中。
但这并不是单纯的活物,而是如同玄龙那样的金属和血肉混合在一起的造物。
他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似飞舟这样东西是如何做到在浊潮之内飞驰的。
要知道,在浊潮的影响下,一些东西是很难保持恒稳的,比如都护府火铳火炮,到了浊潮浓烈的地方,药子的威能忽强忽弱,根本令人无从捉摸,有时候反而不如一把刀剑来的有用。
现在他清楚了。
因为只有活物或者说半活物能在浊潮内维持长久的稳固,而不管是飞舟还是玄龙,显然都是利用了这一点。但这显然又是天夏本土高超技艺的体现。
他现在对于天夏本土越来越感兴趣了。
很显然,如今的本土与六十年前相比,很多东西都是大不一样了。
只是他此刻并没有去多问,苏芊说过到本土就明白了,他一听就明白,这位校尉恐怕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不便多做解释。
但凭借刚才那个军士的态度,还有之前不曾有玄府的人前来接应可以看出,修炼者原本的地位或许产生了某种变动。
不过他对这些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只要有能继续向上修持的途径,其余就都是小节。
正如他对项淳所言,个人难违大势,但修士追逐的是伟力归于自身,等到一朝功成,自能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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