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立在这里不曾回去,便是心中已有所感,他明白首执此刻寻他,必定也是为了元夏之事,便道:“好,我这便过去。”
他心中意念一转,顷刻之间已是落到了一处空疆之地,首执黑发乌簪,身着浅灰道袍,正立在那恒平一线之上,乃是此方天地之中唯一定立之人。他见得张御,先是执礼,道:“张廷执,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首执有礼。”
首执看着他道:“张廷执今次既与五位执摄见面,想必也是知晓我天夏所需面对的大敌了。”
张御点首道:“御已知晓,我天夏之敌,不在内,而在外。”
首执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是摇头,道:“张廷执此言,既对又不对。”他缓缓道:“我却以为,我天夏之敌,在内而不在于外,我以为只要我天夏自身不乱,便无人可以击败天夏。”
张御抬眼望向他。
首执亦是看过来,他语声之中似是蕴藏着无匹信心,道:“我执掌玄廷近四百载,了然天夏上下所有人,更知悉天夏之潜力,我们既有他们的一面,也有他们所没有的。
我敢言,便是诸位执摄也是远远低估了天夏,我亦深信我天夏必然能胜,然则首先前提,便是我天夏自身不先犯错。”
张御深思片刻,结合五位执摄所言,还有双方诸般之对比,心下已是偏向认同此言。
首执语声肃然道:“张廷执,几位执摄虽能指点大势,但是能帮助我们的毕竟有限,而我待时机合适,便会去到上境,虽我去到那里后,能够做出的帮助也是有限,可也是不得不走这一步,下来只有我们一同自慎自省了,谨凛向前了。”
张御肃然点首。执摄毕竟是执摄,不能对世间着意太深,首执尽管不同于五位执摄,没有那么多顾忌,可同样也只能做有限度的干预。
可这又是必须的,因为首执成就之后,打破了这一层界限,天夏才能真正安心。并且有一位真正己世出身的大能坐镇上方,那意义也是绝然不同的。
首执看向远方,一时之间,似是望到了所有,他道:“再有一月,便是二月了,届时月中廷议之上,我当会卸去首执之位,将此交托给陈廷执执掌,己身渡去上层。张廷执,我离去之后,天夏未来,只能交托给你们了。”
张御明白,元夏与天夏恰好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抱守不动,杀却万变,以证长恒;一个维新求变,不拘一格,开万千之道;而天机只有一线,所以唯有一个能走到最后。
这等涉及到天数和终道的争斗,是整体文明的较量,是体例、法度、礼仪之争,是没有后退之路可言的,更不该存有任何妄想。
故是此番之争,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亦是为了天夏!
他抬起头,以郑重无比的语气言道:“御,当会竭尽己身之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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