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道:“很不爽,感觉日了狗一样。”
“其实我当时也很想问邙战,被自家祖宗杀了的感觉如何。”李青君笑笑:“如今听你自己说,也算了我一个困惑吧。”
邙山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是。”
他顿了顿,又有些困惑地问:“这枪法要求的愤怒与恨意非同小可,你哪来这么极致的愤怒冲着我来?”
李青君俏皮地眨眨眼:“我这两天很恼火,恰好你撞了枪口。宣泄出去了,有的人好像还捡了便宜。”
秦弈低头,面红耳赤。
就像流苏之前说的一样,她踏步出去都地动山摇的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但这怒意,怎么说都是自己不对。
真的不对,根本没得洗。
那边邙山摇摇头:“你为何而怒,倒是不重要。但你为何能不被这种愤怒与仇恨反噬,维持己心清明?要知道这一招连很多乾元者都不敢妄用。”
李青君平静地道:“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便是万魂号哭,天地追索,此心不移。除了我自己,谁有资格磨灭我的意志?”
邙山良久才点了点头,忽然微微一笑:“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一直在扩大裂痕的木杖终于寸寸崩裂,在手中炸开。与此同时,他的身躯也炸为血雾,虚空之中似有血色的灵魂,扭曲着,慢慢消散。
这是追魂枪,杀伤的本就是魂灵。
九天十地,不可避也。
一缕闪着光辉的细丝浮于空中,李青君伸手一招,细丝飘来,落入纤手。
她低头看了一阵,轻声道:“神性?”
秦弈“嗯”了一声:“这些日子被巫法掠走了一丝,看来就在这了。”
李青君挥手一弹,神性遁入皇宫,进入李无仙眉心,融合不见。
对于巫神宗上下趋之若鹜的东西,李青君似是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弈正待说话,就见李青君身躯一软,整个人晕倒在他怀里。
那是透支了神魂与血戾的一击,威能可斩乾元。
她自己更不可能完全无损,早已弹尽粮绝。
秦弈用力拥着她,感觉心中都有些颤抖。
一路行来,丢弃的遗忘的找不到的东西太多了,可蓦然回首,青君依然在一笔一划地刻着他失去的很多东西。告诉他,只要回头,它们都在这里。
“夫君。”羽裳走了过来,低声道:“对方道士跑了,我没去追。”
“嗯,没事。”
羽裳看着昏迷的李青君,犹豫片刻,还是道:“夫君身边红颜颇多,虽然个个都不错……但羽裳第一个心服口服的人,是这位姐姐。”
秦弈转头看她。
羽裳道:“她的传承是最差的,血脉是最普通的,也许有夫君给的一些造化?可终究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证道乾元。虽然……她或许最不像仙?”
“她本也不修仙。”秦弈抱起李青君,低声道:“她从来都是一位凡人战士。”
李断玄收自家后人为徒的时候,说过李青君天生剑心。
可剑心是什么?
这不移的意志,就是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