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擦黑,庞荣家门前的六只大红灯笼便齐齐点亮,极为鲜艳夺目,比隔壁不远处的另外几户农家乐要大气的多。但院内却是黑灯瞎火、死气沉沉,甚至连洋楼上也没有任何光亮,四周安静异常,气氛诡异的就如同电影中的百年鬼屋一般。
“装神弄鬼,草泥马!”隐匿在池塘对面树林中的游士龙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浓痰,他在此处已经趴了很久,颇有些不耐烦,要不是李天畤一再叮嘱不要妄动,他早就冲进去打个痛快。
又是一支烟的功夫,就在游士龙忍无可忍时,身后的林子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李天畤和张文二人回来了。
“这么久,他们到了?”游士龙急不可耐。
“都到了,办了点事儿,耽搁时间了。”李天畤蹲在了老游身边,看看前方如小山般的深宅大院,“怎么样?”
“一直没啥动静,老王八蛋也真能沉得住气。咱啥时候动手?”
“就现在。”李天畤笑着拍拍老游肩膀,长身而起,凝望了对面的庞宅片刻,扭头就走。
游士龙和张文一左一右连忙跟上,边走边伸手触摸身上所携带的匕首和枪支等,一一确认它们的精确位置。对方既然严阵以待,自己当然不能有半点马虎,这种拼命的场面二人见多了,谨慎但不慌张。
抬头再看前面不疾不徐走着的李天畤,一副月下慢步的样子,从容淡定,哪有一丝半点去拼命打架的意思。二人不由的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份淡定是装不出来,不仅内心强大,而且须经过生死与血火的考验。
记忆中,耿叔刚刚将李天畤确定为裕兴当家人时,很多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不服气。但眼看着他从生涩中一步步走来,与众人共同经历风雨和磨难,从未有过怯懦和退缩,身上渐渐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好似当年的耿叔,虽然困难重重却一往无前。
三人很快绕过池塘,再由西向东走了大约三百米,中途大大方方,不紧不慢,也无须隐匿身形,就这样,庞荣家的大门赫然耸立在眼前。
“哎哎,咱就这么进去?”看着李天畤站在门前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敲门,游士龙大急。
“对呀,不然怎么进去?翻墙么?”李天畤哈哈一笑,已经挥手砰砰的砸门了。游士龙和张文对望一眼无可奈何,不约而同的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严阵以待。
“稍安勿躁,咱们远道而来,庞老板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待客之道。”李天畤冲二人摆摆手,扭头再次叩门。
此刻,极为安静的院子忽然有了一丝轻微的躁动,但很快就销声匿迹,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浅浅的咳嗽,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进来吧,没上锁。”
李天畤双手加力,厚重的铁门应声而开,不出所料,黑黢黢的院内围了好大一圈人,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仨迎头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