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宽之与朝子夫妇,购入现在这套公寓时,成交价将近一亿日元。此时聊起这件事来,成田宽之笑着跟小舅子叫苦,“现在,连看新闻也成了件苦差事。虽然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可一打开报纸,什么努力,全都泡汤了。”
“听起来真可怜。”岩桥慎一看着自家姐夫活灵活现的描述。
成田宽之做了个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掉落的搞笑动作,玩笑着挖苦小舅子,“果然,在房价最高点买了房的人,对着没有买房的人诉苦时,就只能收获如此冷淡的反应。”
黄汤一下肚,成田宽之脸上泛红,声音洪亮,金句不断。
“确实。”岩桥慎一点头,“可觉得一身轻松了。”他这么说,纯属是为了回应成田宽之。
朝子看了一眼弟弟,心里觉得,男人还真是无聊。
成田宽之不放过他,笑了两声,“说得这么轻松,你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他不过是话赶话,可话说出口,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这一时刻,没人能置身事外。”这一会儿,成田宽之不是在话赶话的说笑,而是有感而发。
气氛忽而微妙一变。岩桥慎一点点头,也认真回答,“是这样。”
成田宽之满意地笑了。此时此刻,像是又换成了姐夫和小舅子站在同一边。当然,在旁的朝子,自然也清楚明白,弟弟和丈夫正在聊的是什么。地价一旦开始下跌,带来的影响,会是方方面面的。到那时候,自然是无人能置身事外。
她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附和弟弟和丈夫,“的确。就算是银行的不良债权,到时也还是要国民来买单。”
更不要提其他方面的影响了。
朝子用这副语气神情说这样的话,惹得成田宽之哈哈大笑,连岩桥慎一也在心里想,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静冈老家的父亲的影子。
到底是岩桥将明的女儿。
于是,岩桥慎一仿佛要印证自己是朝子的弟弟这件事似的,也跟着接了一句,“要是地价跌去一半,大藏省的官员就要出来对民众开谢罪发布会了。”
成田宽之接连遭受冷死人不偿命的话术攻击,赶紧向姐弟两个告饶。当然,心里也知道,这些话不是在开玩笑。
电通作为广告代理公司,自然而然能感受到风向的变化。
“泡沫破灭了。”成田宽之感慨一句。其实,是把专家们的话重复了一遍。然而,此时此刻,似乎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现在,连活跃在电视节目和报纸杂志里的各路专家们,也把“泡沫”这个词挂在嘴上。事情一发生,总是这些人最先若无其事的站出来发表感想。
岩桥慎一听到姐夫的话,抬起眼睛,看向了他。
成田宽之一半是在跟岩桥慎一说话,另一半是自说自话,“起先,股价是泡沫。接着,地价也是泡沫。大家觉得自己辛苦努力,结果却发现,一切只是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