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死都没有向日本人低头,他的葬礼,我张仁奎亲自去了,亲自帮他主持的,这是一条好汉那。他坏事做绝,但他死的像条汉子。可又有一种人,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一身正气,就好像是小刀会的掌门陆魁新,平时呢,济弱扶贫,善待兄弟,谁有事找他,他没个不答应的,人送外号‘小孟尝’……”
说到这里,张仁奎“呸”了一声:“可日本人占领上海之后,他第一个向日本人效忠,到处拉拢青帮兄弟,和他一起做汉奸。那些有骨气不答应的,他就把他们出卖给日本人,这个人穷凶极恶,死有余辜。”
孟绍原冷笑一声:“可惜啊,他这次不来,算是便宜了他。”
“谁说他不来的?”
嗯?
孟绍原怔住了。
这样的人他敢来?
张仁奎笑道:“我早就想杀这个人了,但我知道,贸然动手,不但成功的可能性低,还会让他警觉起来,从此后再也不信任我。所以之前很多人建议我动用帮规,把陆魁新逐出青帮,但都被我否决了。
我不但否决了,还告诉那些人,陆魁新究竟是我青帮兄弟,青帮的何苦为难自家兄弟?这话传到陆魁新耳朵里了,他对我很是感激,三节两寿,他的孝敬从来没有少过。”
孟绍原恍然大悟:“大哥这次也给他下帖子了?”
“下了,下了。”张仁奎乐呵呵地说道:“陆魁新派人带来话,说到时候一准到,而且一到,还要给我磕头。”
“大哥啊,我算是服了你了。”孟绍原竖起了大拇指:“您这才在他当汉奸的那会,就已经布局布好了啊。”
“是啊。”
张仁奎也有几分得意:“杀人,不能急于一时,太着急,只会坏事。陆魁新做梦也都想不到,那个一门心思护着他的老东西,其实是最想要他脑袋的人!”
“大哥哎。”
孟绍原站了起来,恭敬的对张仁奎鞠了一躬:“您坐着别动,我这算是和您学到了。我这个人,性子急,看到想杀的人,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您的这份忍耐功夫,我可算是学到了。”
他是真心实意说这些话的。
孟绍原自问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想做的事,立刻就得办了。想杀的人,赶紧就得杀了,就生怕杀晚了,他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张仁奎不一样,为了杀一个人,他能忍,他能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来,坐着,坐着。”张仁奎让自己的兄弟重新坐下:“人老了,别的没有了,可就是会忍耐。你不一样,你是做大事的,杀个日本人汉奸,得抓紧,晚杀一天,就让他多祸害一天。满上海的,现在到处都在说着你的名字。把青帮交到你的手里,老哥哥我放心啊。”
“大哥,你就等着看好吧。。”
孟绍原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虽然不没有办法让青帮变得一个汉奸没有,但是,我能让青帮变得干干净净的!”